简陋的街道,年久失修的路灯等等公共设施,无一不在表明,这里是整个王都最贫弱的区域。
当然,这也只是相对而言。
实际上,把这里的人和建筑与王国其他城市对比,已经不算差了。
街道不算宽敞,却布满了许多吆喝着的小贩,以及围在四周,挑挑拣拣的平民。
偶尔,会有一辆华贵的轿车从这里经过。
而随着那辆轿车的到来,四周所有的平民,都会自动让开道路,并跪在地上,以示尊敬。
这是铁里达亚王国的尊卑观念——在遇见贵族时,平民需要行跪拜礼。
莫西干一伙也不例外。
“总有一天,我们皮敢老大也会成为贵族,到时候,大伙的好日子就来了!”
艳羡的望着那辆轿车越行越远,莫西干才站了起来,想着唾手可及的未来,憧憬之色浮上脸颊。
而跟在他身边的四个手下,也都是这般表情,然后蛮横的推开身前的其他平民,给他开辟足够宽的道路。
被推开的人们敢怒不敢言。
比起贵族,这些时常出现在大街小巷,欺行霸市的混蛋才是他们生活中最大的危险。
拐进一处僻静的巷弄。
莫西干一伙站在了一家酒馆门口。
酒馆门头装饰的很雅致,颇有田园酒家的味道。
红砖,青石板,还在门口两侧摆了两个大大的酒缸,酒缸内栽种了些青竹。
抬头,是一块看起来很名贵的木雕,上刻着这个世界独有的文字:昙花酒馆。
酒馆的大门,是两扇咖色,故意做旧的木板门。看起来很脆弱,常人能够一脚踹开的那种。
不过,这里可没人真的敢用脚踹,即便是推开这两扇门,也都是小心翼翼。
吱呀。
莫西干轻手轻脚的推门而入,就见大堂内正有十来个大汉,嘴里叼烟,手握酒壶,正津津有味地看着墙上的一面电视。
电视里,有一个大大的石板擂台。
以擂台为圆心,四周是呈阶梯式的看台。上面有很多观众,挥舞着手臂,满脸兴奋激动的大吼。
而在擂台上,有两个男人正在捉对厮杀。
一个体型壮如大象,隔着电视都能感觉到他带给人的极致压迫感。与他对战的,是个一头红发的青年。
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两人,却能打的有声有色,极大的满足了观众的眼球和热血格斗欲。
听到开门声,大堂内的十多个大汉只是侧头看了莫西干等人一眼,随后继续盯着电视,似乎完全没把莫西干这些人放在眼里。
反观莫西干一伙,稍显拘束的轻抬脚步,在路过那些大汉时,还腆着脸,像一条条哈巴狗,点头哈腰着递烟。
“唔。”其中一个光着膀子,嘴角有着刀疤的狰狞大汉瞄了瞄递过来的烟,拿着酒壶的手在身前桌子上轻轻磕了磕,也不说话,继续看电视。
莫西干心领神会,赶紧给身后的手下使了个眼色,而后者也很是迅速的从兜里掏出一包还未开封香烟递了过来。
“卡兹哥,皮敢老大他...”莫西干搓着手,一脸谄笑。
光着膀子的卡兹,看到桌上放着的香烟,似乎很满意的点点头,“楼上...不过,先警告你,老大正在乐呵,不要打扰了他的兴致。有什么事,也先在门外候着,否则,这包烟,可买不了你的一条腿。”
莫西干忙不迭的赔笑点头,“规矩我懂,那就先不打扰卡兹哥了。”
卡兹甩甩手,打开那包香烟给自己点上。电视里,也正好出现了最精彩的一幕。
“真艹蛋!这大块头白长了一副好身子!”
“可恶!那红头发的家伙什么来路?”
“会不会有黑幕?专门坑大家钱?!”
当莫西干独自一人爬向二楼时,大堂内的叫骂此起彼伏。
卡兹也对电视中最终格斗结果有些不满,眯着眼,细细打量着镜头拉近后,露出面容的红发青年。
怎么说呢,这家伙长的也算英俊。特别是那一双狭长的眼睛,配合他的红发和面容,显得别有一番味道。
只是当他见到镜头时,扯起的那一抹妖艳的笑,却让看着电视的人心头莫名升起一个念头...
“娘的!他这是什么表情?挑衅?!”
话音刚落,就见那个红发青年伸出一根细长的手指,先在自己唇边按了按,然后直直指向镜头,嘴角狞开,露出一口大白牙,“太弱了...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艹!!”
噼里啪啦!
乱七八糟的酒壶摔地声响起。
当灰烬推门而入时,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好巧不巧的,当他又顺着那些大汉的目光看向电视时,那个红发青年眯着眼,笑的像个变态似的,一边呻吟一边对着镜头道:“是不是很讨厌我?那你们来打我呀~?”
“妈的,我就不信没人能干的过他!”
“我已经输掉所有钱了!都是拜他所赐!”
“要不要我们去一趟天空竞技场,干掉他?”
灰烬眯眼,‘天空竞技场?’他仔细想了想,好像在哪里听说过,但一时又实在想不起来。
而电视中的红发青年,也已经转身,潇洒的离开。
接下来就是现场的女性解说员一通噼里啪啦的介绍和解说。
直到这个时候,骂骂咧咧的大汉们才注意到,一个从未见过的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大堂里。
“小兄弟,这里不是你能进来的。”卡兹灌了一口酒,语气冷冷地。
灰烬只是看了他一眼,便将目光投向了蹲在楼梯口两侧,莫西干一伙的四人。
嗒嗒嗒。
脚步声很轻,也很稳。灰烬旁若无人的,走到了他们身前,问道:“你们老大呢?”
“喂!”身后,是腾地站起来,面露威胁警告意味的十多个大汉,“赶紧滚出去!”
“为什么?”灰烬转头,这才打量了一下他们,淡淡地反问,“我要是不走呢?”
咯啪!
卡兹最后站起身子,手中酒壶被硬生生捏碎。锋利的碎片和酒液洒了一地,却没能划破他哪怕一点皮。
他走到灰烬身前,足足比灰烬还高了一个脑袋的魁梧身子,居高临下的盯着灰烬。那一道嘴角下的刀疤,此时撑开,皮笑肉不笑地道:“留下身上所有的钱,还有一只手,或者一只脚。”
灰烬被面罩遮住的嘴角也扯起,笑,“那正好,我也是这么打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