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大舅哥？”

还好北齐没有这号叫法……林平安扯开话题，“太白楼的酱肘子，还有神仙酒？真是太谢谢姑娘了。何必大晚上的跑一趟呢？”

“你误会了，这是我哥差人去买的。”

“给我的？你哥真是个大好人！”林平安抓起一块切好的肘子肉，胡乱塞入口中，咀嚼几下，露出一脸享受的表情。

“嗯……”唐诗本想矢口否认，但又回想到自己晕倒前，林平安将她护在身后的神情，抿了抿唇，算是默认了。

林平安三两下解决完盘中肉片，又痛快地饮了好几口神仙酒，啧啧称赞起味道绝伦。

“谢谢你了！”声如蚊蚁，不过林平安还是听到了。

“不用客气，咱们这么熟了，护着你是份内之事，哪有让女孩子在前面出生入死的道理。”林平安猜到唐诗的小女儿心思，大大咧咧地回道。

唐诗微微一笑，这种说法尚是第一次听闻，觉得很有意思。

从初识林平安，巧破都亭驿命案，到乌衣巷偶遇，不畏生死舍身相护，唐诗对这个心思玲珑的京兆府小捕役渐渐生出一丝好感。

“我把你破案的事情同我哥说过了，他想将你纳入麾下，你看怎么样？”

唐诗猛地投放下一颗核弹！

林平安懵住了，甚至忘了举到嘴边的酒壶，一道清咧甘泉顺着前襟洒下来。

“什么？！”

也难道林平安失态，京兆府副捕头、镇妖司见习校尉，如今再加上一个钦天监的头衔，万一搞混了怎么办？不过……

“你们这月俸多少？”

唐诗眨眨大眼，摇摇头，“我不知道。”

“你家有矿？”

“……什么是矿？”唐诗扑闪的美眸，这个字眼很新奇呀。

“矿就是……算了，不说了，那你每天不用花钱么？”林平安换了个说法。

唐诗犹豫一下，掏出一块钦天监的腰牌，“如要买东西的话，出示一下这个就可以了，他们会记在钦天监的账上，月底会结清的。”

这……这是黑卡？！林平安凌乱了，有这么个东西，岂不是可以随便花花花，买买买？！

“能借给我用用不？”

唐诗瞪大眼睛，“这是提司腰牌，没办法借给你的！”

“你也是钦天监的提司？”林平安又凌乱了。

唐诗点点头，傲娇道，“怎么，不可以么，本姑娘可是钦天监最年轻的提司。”

在建业呆了足足两年，林平安对北齐朝廷的官制还是很清楚的，混公门的，以免得罪了不应该得罪的大人物。

这钦天监提司是从五品，在钦天监仅次于监正、监侯，怪不得唐诗实力如此强悍。

“卑职见过提司大人，那敢问大人，这腰牌可以借我用用么？”

“不借！”

“好吧，那提司以下的腰牌可以当黑卡用么？”林平安仍旧不死心。

唐诗疑惑道，“什么是黑卡？”

“就是可以随便买东西。”

“哦……只要到了玄级钦天卫，就可以了。”唐诗顿了一下，又道，“钦天卫分为天、地、玄、黄四个品级，每年都是会考核的。只要在天级干满五年，就可以升为提司了。”

“五年？！”林平安扳扳指头，觉着这买卖不太划算，以钦天卫出任务的存活率，干五年，早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那有没有什么捷径？”林平安上下打量一下唐诗，这丫头撑死了十**岁，难不成十二三岁便成了天级钦天卫，不合逻辑啊。

唐诗猜到林平安言外之意，淡淡道，“有是有的。”

林平安呼吸一促，急忙问道，“是什么？”

“那你得和我哥一样，突破三品境，马上就可以领一块提司腰牌，随便买买买！”

林平安……

三品境，好了不起么？

还不够一拳打的！

“……那算了，我还是好好当我的捕头吧。”

“我哥的意思，你听懂没有？”唐诗明眸流转，上下审视眼前人，闹了半天，被他给拿话绕住了。

“容小人考虑考虑，这可钦天监！”林平安端起酒壶，象征性仰头，一滴也没倒出来。

唐诗柳眉一挑，愤愤道，“你也知道这是钦天监，多少人打着灯笼找，还进不来呢？也不知道珍惜。”

珍惜啥？悍不畏死？熬五年混个提司？林平安并不打算抱上钦天监这根大腿，毕竟危险系数太高，除非加钱！

唐诗见林平安又是一副无赖模样，直恨的咬碎银牙，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也不知道我哥是怎么看上你这种人的，哼！”

说完，愤愤摔门而去。

哼！谁让你哥看上我的？

好冷！

不过加入钦天监这个提议，还是蛮诱人的。

月俸再不济也比京兆府衙门高一些吧，毕竟死亡率在那里摆着。

这样的话，就能到领三份工钱，嘿嘿！

最主要的是能跟唐诗这样的大美女一起共事，和京兆府那些抠脚大汉一比，那可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简直不能放到一起去。

再者说，现在的这副身体也没什么可怕的。

林平安盘算着小九九，不知不觉和衣睡了过去。

……

次日，第一缕阳光好巧不巧地打在林平安的要害上。

迷糊地睁开眼，愣了半会儿神，他才想起这里是钦天监，先检查了一遍要害，镇妖司腰牌还在，松了口气。

这么危险的地方，怎么会睡着的，警惕性太弱了。

林平安匆匆收拾下衣装，又不由皱起眉头，这身吏服上又是血又是汗又是酒渍，属实不大好闻。

四处看了下，客房一角刚好有一个衣柜。

打开，一件崭新的绣服挂在里面。

林平安毫不客气地一一换上，青虺绣服，斗牛快靴，鹿皮小袋……

不得不说，钦天监的行头一上身，立时便衬出阳刚俊逸的气质。

“比捕头缁衣可强多了！”

出得房门，卯时的钟鼓正好响了一百零八下。

晨光透过屋檐照在院内，生机盎然。

林平安挑目看向不远处高耸巍峨且气象雄浑的望天台，摇摇头。

方才走到小院井边，打出清水，哼着小曲，洗漱起来。

清洌的井水从头倒下，刺激的浑身毛孔舒张，说不出的爽快！

……

“监正大人要见你！”

林平安没有抬头，透过水流的缝隙，一张俊俏小脸凑了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