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皮奥特克的背影,那次我是那么的害怕。就连独自在玉米地的小屋,对战裂头怪并且差点命丧于那儿的时候,都没这么恐怖。事实上这已经不是单纯的恐怖,而近乎于一种诡异和惊悚。
到底是为什么,会让他以为在香炉里面烹煮一只人腿,是正常不过的一件事?难道说,皮奥特克也感染了那种能让人丧失心智的“疯魔病”?
但是转念一想,血潮为什么不再追踪我了呢?难道说,这种人肉的香味是真的可以抵御血潮的?它能够混淆我身上的气息,让血潮丢失目标?
我仔细回想刚刚看见的那只人腿,它的样子很古怪,不像是正常人的腿。倒更像是变异后的人类,或许这条腿的主人生前曾经食用过那种天堂蘑菇,所以被感染出现四肢肿大的症状。
我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如果说,森林可能有自己的意识,它会使用散落在森林各处的发光石块,来影响人们的思维,使之出现正常人眼中的疯狂举动,也就是村子里的人们说的“疯魔病”。随后,得病的人会走进森林,变成野人,总有一天他们会饿死,死去的人类或者动物的尸体在天堂蘑菇的作用下,开始产生各种各样奇怪的突变,例如那种“裂头怪”或者是“巨犬”。
而血潮,是森林消灭异己的一种手段,这种血红色的物体会在晚上搜寻特定目标并且杀死他们,比如我。但是“森林调查委员会”似乎很清楚这种血潮的机制,早在我们进入森林之前,他们就开发出了一种装在瓶子里的,加热即挥发的“保护性物质”。这玩意看起来像是乳白色的酸奶,但却可以把血潮拒之门外。
但是,皮奥特克的“松香”也有同样的作用。
会不会这两种物质就是一种东西......
我脑中电光石火,马切克说过,在研究基地不能乱走,违者会受到很严重的处分。而我在帐篷外面活动区域抽烟的时候,曾经看到过运输的卡车,有一次卡车在泥沟里面侧翻了,后篷里掉出一个白色的容器来,尺寸就像是棺材一样,上面既没有文字也没有符号,看上去很是精密。司机站在泥地里面不知所措,一个军官带着处置小组到场后,不由分说直接打了司机两个耳光,他手下的人忙着布置警戒线。
我在旁边也听到过一些东西,大意就是军官说怎么这么不小心,出了事情谁来负责,研究者基地里面大约有两千人,你想让他们都死在这里吗之类的话。
后来那个容器被人运走了,那片区域,我们是严禁进入的,只能确定那里是精炼一类的地方,有两个冒着黑烟的很高的烟囱,马切克说那里是研究者基地下辖的设计局设计东西的工厂车间,但是我有疑惑的一点,就是为什么里面到处都是荷枪实弹的士兵,这一点都不像是车间工厂的安保标准,倒像是黑海附近的核武库。
......
我来到了隔壁的房间,里面有一张破旧的沙发,沙发上还有一个枕头,我把大衣脱下来,躺在沙发上。虽然沙发有一股破旧的棉絮味,但是这并不妨碍我入睡。手枪被我垫在枕头底下,我努力说服自己这是为了应对过夜的危险情况,但是冥冥中,我感觉到自己还是在防备皮奥特克,毕竟香炉里面的人腿,着实给我造成了不小的阴影。
这一觉睡得很不好,噩梦连连。天还没亮,我就醒了。
隔壁呼噜震天,我轻轻打开门,皮奥特克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香炉里面的香味已经不再浓烈,可能是煤炭烧得差不多了。
我决定去外面透透气,然后离开。
打开铁门,淡淡的蓝光从外面照了进来,天虽然还没亮,但是我手表上的指针已经指向六点半了,即使发电机还在嗡嗡作响为电灯提供光亮,我也不需要灯光就能看清外面的情况了。
在皮奥特克的车库背面,还真有一座大约二十五到三十米高的“小”山坡,我昨天很有可能就是从上面滑下来的,我的老天,看到那个高度,我没死真的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
我在院子里面四处漫无目的的走,目光忽然落到车库旁边的一座小房子身上。我来到那个小房子面前,发现房门上加着一把大大的挂锁,有淡淡的臭味从里面传出来。我试着从房门的缝隙里面看清楚情况,但是很快就因为光线不足而作罢,只能隐隐约约看见,里面的一张桌子上放着锯子,菜刀等等杂物。
我又走到皮奥特克的废品火箭前面,仔细的打量着这个胡乱的焊接在一块儿的大垃圾,火箭的主体部分,似乎是用来存放玉米粒的筒仓,上面焊接着一个有模有样的舱门,可能是汽车上面拆卸下来的,我想要拉开门,门却没动。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部件,也被焊接在这个筒仓上面。火箭的尾翼,似乎是钢板经过电焊粗略的切割后,变成不规则的三角形然后安装上去的。
我冷笑一声,这玩意真能飞起来么?如果真要飞起来了的话,恐怕也会在天上爆炸吧?
早上八点,我没有和依然在呼呼大睡的皮奥特克告别,就离开了他的家,我并不想在这里浪费太多时间,我有很多事情要做,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钥匙。再没什么比这更能吸引我的了,我发了疯的想要离开这里,真的一秒钟都不想在这个鬼地方多呆了。
我从那个护栏翻出去,外面有一条小路,顺着小路,竟然逐渐走回到了猪村的入口,看来昨天傍晚是我太过匆忙,如果冷静下来,顺着路线,是能够回到皮奥特克那儿的,怎么会一路到了山上然后滚下来?
村口那一老一少杀猪的地方,那头下半身消失的猪还被捆在树上,内脏和肉全被取出来了,只剩下一个硕大的死不瞑目的猪头挂在那里,它的大口张着,仿佛死前遭受到了什么巨大的痛苦。这头猪其实没有多大,看上去也只是刚刚长大的小猪,然而就这样被村民们迫不及待的杀来吃掉,由此可见村子里面的粮食短缺到了什么样的地步。
“喂。”一个无精打采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