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两就像是两个日本武士一样举刀对峙了足足有一分钟,双方都不敢先动手,而是用眼神和假动作不停地试探。
在这种生死搏斗之下,双方都变得异常冷静,毕竟每一个动作,都是在用自己的生命下赌注,没人敢疏忽。
我身后就是散落着刀具的地面,我们的站位可以让我牢牢地控制着不让他捡起地上的刀具。这样屠夫就只能使用他手中那把长度大约八公分的短刀,而我手中的刀有大约十几厘米长。类似于那种细长的菜刀,用来切开一扇松软的猪肉很顺手,当然,也能劈开人的。
滴滴滴,滴滴滴。
手表六点半的闹钟响起来了,屠夫露出一丝停顿,受到声音刺激的我捕捉到他眼中的犹豫,猛地一个前滑步冲了上去,手中的刀由防守架势变为一记凌厉的横砍。
显然我低估了屠夫的反应速度,他的双手紧贴着身体,往后撤了一步,我的横砍就落了空;然而紧接着我又反方向补上一击,明明他身后的空间即将用完,却还是被他抓极限贴墙收腹躲了过去。
这类短刀类型的搏斗容错率极低,是真正的犹豫就会败北的对决,何况我没做好真正杀人的准备。原本再补上一刀屠夫就会面临极度危险的境地,然而我犹豫了。也就是这个时候,屠夫趁着我旧力已竭,新力未生之际,抓住我持刀的手腕,切猪皮的短刀在上面拉出一道口子。
我放弃了那把切肉刀往后退,手上的鲜血滴滴答答的流,但此刻我已经感受不到任何疼痛,迅速从地上捡起另外一把宽刃刀。这下,不但之前逼退屠夫的距离全数还了回来,还受了一处伤。
屠夫不紧不慢的从地上捡起切肉刀,把切猪皮的短刀朝着我丢来,被我用手中的宽刃刀挡住,短刀在刀面上擦出火星,然后弹飞在地上。
如果是我肯定会跟在飞刀后面追击,然而屠夫显然不明白这个道理,他的格斗方式更像是拳击场上的格斗方式,不急于进攻,而是等着恢复体力和对手搏杀。
我两又对峙了一会,他慢慢朝着我走来,在近距离猛地加速,手中的刀朝我捅刺,被我一把抓住,同时我右手也被他牢牢制住。
我们互相抓住了对方的武器,他的眼睛里几乎要冒出火花,毫不犹豫的朝我吐了一口唾沫。
我下意识的闭上眼睛,还不等睁开,面前传来一阵腥风,屠夫丑陋的脑袋重重的撞在我的鼻梁骨上面,几乎把我的鼻子撞断了。
在面对对手的时候,你可以吐口水,打喷嚏,怎么都行,活下来的才是赢家。
吃痛的我松开了手,紧接着我的胸口一凉,一道五六厘米长的伤口刻在了我的身体上,这家伙趁机给了我一刀。我倒地后盲目的挥着刀,然而连他的衣角都没划着。
原本这一次非常危险,因为我已经露出了相当大的空门,然而令人哭笑不得的是屠夫又没抓住这个机会,他退到一边,像一只猫一样在玩弄他的猎物。
我抹了一把鲜红的鼻子,克制住胸口的剧痛从地上站起来,把刀拿稳,对他说:“非要这样吗?造成你家人死亡的又不是我,为何在这儿你要和我拼个你死我活?”
“我就是个杀猪的,我的世界很简单,只要报仇就好。不用和我说那么多,要是有话,你就去地狱里和他们说吧。”
我的目光变得悲悯起来,这家伙怕不是在漫长的杀戮之中丧失了心智,连自己是为何而杀都不清楚,只是一昧的沉浸在了复仇的快感中,最终变成了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这么说来,这家伙其实也很可怜。
然而他看穿了我的想法,脸色变得愤怒起来:“你笑什么?”
“放不过自己,你真可怜。”我丝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轻蔑。
屠夫的眼中像是要冒出火星,他握紧了切肉刀,再次朝我扑过来。然而我的手一扬,朝着屠夫的眼睛掷出在地上抓的一把沙子。
原本猪棚的地面是铺着木板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里没有。因为没有光照,裸露的地面上也无法长出草,因此地面上都是沙子。而我借着刚刚的倒地,手里早就抓好了一把沙子,在关键时刻撒向对手,可以遮蔽对方的视野几秒钟。
趁着他捂脸的时刻,我用宽刃刀一刀扎进了他的肩膀。
然而这刺击根本没有对屠夫造成什么伤害,因为我手中的刀尖角度不大,我丢下哀嚎的屠夫,迅速的捡起地上的手枪,翻过桌子往外面跑去。
不能再把时间耗在这里了,如果继续耗下去,等到血潮找到我的时候我一样是死。
在黑暗的通道中我借助着昏暗的灯光飞速的奔跑,避开前方的一头头猪,一间间猪栏从我的身边掠过。一头猪避无可避,我撑住它的背从它的身上跳了过去,就像跳一头山羊那么轻松。
我扫了一眼空挂的手枪,背包里虽然没有手枪的备用弹匣,但是有自制的霰弹枪,如果能拿到我的背包的话......可惜这家伙把我的背包藏起来了,我并没有看见。
屠夫已经撞开喂食区的木门,朝着我怪叫着追了过来。用眼角余光,我能看见他手中拿着两把刀,就像是两把斧头一样胡乱挥舞,一头猪闪避不及,被他一刀砍在背上,顿时猪背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血印子。
我继续尽全力加速,身后的猪叫声嗷嗷的一声接着一声,仿佛死亡的号角一样朝我逼近。
没想到这家伙跑的这么快,早知道我刚刚应该砍他的脚。
看见猪棚大开着的木门,我心中一动,在经过门口时来了一个九十度的转弯,然后埋伏在门口。等到屠夫嗷嗷叫着追上来的时候,我用尽全力双手抓着木门,朝着屠夫脸上拍去。
我的力道加上屠夫的冲刺速度,几乎一下就把木门拍碎了。只听一声巨响,屠夫重重的撞在了门上,门的合页吱呀一声,几颗螺丝迸飞了出来,差点脱落。
不去查看他的伤势,我迅速的跑开,在猪棚中寻找角落潜伏下来。
最终我躲在了一个拖拉机的车底,屏息等待,巨大的轮子很好的遮蔽了我的身形。
屠夫丢失了我的位置,必然会去寻找我的背包中的枪械,我就可以跟着他的脚步找到我的东西,然后再次偷袭他即可。
很快熟悉的叫骂声就从外面传来,屠夫整张脸几乎都被撞烂了,他挥舞着手中的刀,口中骂着懦夫,胆小鬼一类的词语,一瘸一拐的在外面找我。在昏暗的天色中他看起来就像是一头发狂的野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