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灰白色的太阳在云层中艰难地散发余热，但大地上依然寒气弥漫。

磐山地堡，石坊。

彪悍的磐山族人们此刻已经在这里聚集。

壮年手持武器，站在在外围警戒，顽童们穿梭在人群中嬉笑打闹，女人们则好奇打量着场中那个俊俏少年。

“小崽子们，一边儿玩去。”一个胡子花白的老者高声呵斥。

另一名老者，长腿一伸，将不听话的孩子轻踢出场外，“首领，这小子真有那样的本事？”

“我也很期待。”谢琼点点头道。

“可惜了，这么好的苗子有塔城的跟脚，不然我们磐山的实力定会翻上一番。”胡子花白的老鱼头翁声说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况且磐山与塔城的关系并不好，高远的出现太可疑了。

“这有什么关系，我还不是中途加入磐山的。”另一名身材壮硕的老者老江显然不同意老友的看法。

“我看这小子不错，有这样的潜力，定然能在荒野混的水起风生。”老江说道，“不如将小苗那丫头许配给这小子，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老江别说笑了。”谢琼无奈说道，“小苗那孩子不宜婚娶。”

“放屁，那么善良的好孩子谁娶了都是天大的福气，谁敢说坏话，老子的斧头可不认人。”老江恶狠狠说道。

“好了，我们今天不是来讨论这些的。”谢琼转移话题，“老江，老鱼你们二老经验最为丰富，有计划吗。”

“首领想抓活的还是死的。”老鱼头问道。

“半死不活最合适。”谢琼说道。

“既然这东西擅长钻地，水淹法最合适。”老江在一旁说道，“不过现在天寒地冻，取水不易，中途容易冻结，让族人们准备柴火吧，既然那小子能够探测空间，咱们正好用浓烟把它逼出来。”

“只是不知道这铁齿兽体质如何，稳妥起见再准备几支蝎尾箭。”老鱼头补充道。

“嗯，这样最为合适。”谢琼点点头，安排族人们准备工具，然后将高远招至身旁。

“你的任务就是将铁齿兽的地下路线探查清楚。”谢琼解释道，“多余的需要堵上，只留出一条通透的线路，让浓烟贯通，明白吗？”

“明白。”高远点点头。这些对他来说算不上什么难题，心眼的探测距离足有100米，而地下六十多米处就是岩石层，并不适合物种生存，也就是说，地下通道只论纵深的话完全在他的监测之下。

高远来到石坊内，食物早已被运走，周围散落着巨石，地上遍布裂缝，中心处有着一个黝黑的窟窿。

这就是入口，他需要沿着这条线路顺藤摸瓜。

铁齿兽并不在这块区域，高远眉头微皱，这样的话无疑要浪费很多时间。

“通道延伸荒野，要继续吗？”高远问道。

“必须除去这个隐患。”老江粗声回答，似乎看出来少年的疑虑，他继续说道，“放心，老头子会保护你。”

“那就在这里点火吧，我沿着这条线路追踪。”高远说道。

说罢他率先走出去，老江冲老鱼头打个手势然后带三名猎人跟上去。

“先把洞口扩大，搭建隔栏。”留下的老鱼头站在石坊边吩咐众人。

石坊中一片忙碌，除去警戒的几人，剩下的男女老幼都忙碌起来，成捆的干柴被整齐堆放在洞穴处，不一会便高高隆起。

又有三五个族人提着工具，在洞口挖掘，不一会洞穴口便被修成了一个上宽下窄的喇叭形状。

“阿爸，他们会抓住，那只老鼠吗？”

人群外，少女走到谢琼身边问道，冬日的寒潮将她脸庞冻的通红，说话都有些颤抖。

“但愿能够抓到吧。”谢琼看着江叔离去的方向低声说道，“这次你可不能偷偷放走它们，不然我们的地堡会成为第二个石坊。”

“怎么会呢，我又不是小孩子，不知道轻重。”小苗抱着父亲胳膊说道。

“那你还不是偷偷放了这小子。万一是塔城派来的细作呢。”

“不是的，我看见了，他们当时很可怜，看见食物就像雪狼捕到猎物一样，风干的腊肉他都能生生咬下一块，一定是饿坏了。”小苗回想起那天的情形说道，“再说了石坊是铁齿兽弄坏的，你看他现在就帮了我们大忙。”

“好好好，你说的都对，”谢琼宠溺的揉揉女儿脑袋，“快回去吧，别受了风寒。”

“嗯。”小苗听话的点点头，走了一段路后突然转身说道，“他一定不是会是奸细的。”

————

荒野中，众人一路走的轻松，很快就离开了地堡范围，到了野外猎人们一般会隐匿前行，不过见高远在前面走的轻快，他们也仅仅保持的警惕而已。

“这里。”

走了一段路后，高远在一丛荒草前停步，扒开荒草是一个黝黑的洞穴，洞穴联接地下通道，下面空间宽阔，看上去铁齿兽曾经在这里停留。。

老江走过来打量了一下地形，干脆说道：“埋了吧，这里不合适。”

三名族人也很利落，拿出工具，很快就将洞穴封死。

高远没说什么，经验丰富的猎人自然有他们的判断方法。

一群人继续前行，隔着几百米又一只洞口出现，老江头扫了一眼再次吩咐族人掩埋。

地下线路错综复杂，磐山外围的洞穴足足有七八个，一上午时间很快过去。

中午，高远一行人沿着路线再次折返，老江挑选了一块相对平坦的位置，让众人休息。

族人们也拿出随身携带水壶干粮等，趁着休息的功夫补充体力。

“小子，身体不错。”老江拿出一份食物递给高远，

高远道谢接过，撕下一口，他早就饥困不堪了，一个塔城的拾荒少年，身体能好好哪去，他完全是在咬牙坚持。

“这是什么？”高远问道，食物表皮黝黑明亮，但里面却白翠玉滴，虽然味道一般，但入口即化，火热的暖流直入心脾，很是神奇。

“雪蚕。”旁边一名族人说道。

“蚕！”高远愣了愣神，他脑中不由出现前世那种胖乎乎的生物。

“怎么了？”老江问道，鉴于高远上午的表现，他逐渐打消疑虑。

“没什么，就是好奇，以前没有吃过。”高远说道。他并不是个矫情的人，三两口便将食物吞咽下肚。

“雪蚕，也仅仅是猎人狩猎时才有配给。”老江解释道，“这种食物能够快速补充体力，猎人在外也能节省时间，避免生火暴露目标。”

“原来是这样。”高原恍然大悟。

半个小时后，在高远的带领下众人再度起身搜寻。

接连掩埋几处洞穴之后，他们在一处丘陵上止住步。

这处洞穴与之前的略有不同，周围堆着一圈高高隆起的土堆，老江没有让族人掩埋，他蹲在洞穴旁，拂去积雪用手抓起一把土在手中揉捏，片刻后灰尘从指间簌簌落下，随着冷风飘向远处，

“继续寻找，快到地方了。”老江眯起眼睛，此刻就像一头饿狼嗅到了猎物，族人们也下意识的伏低身躯。

“不埋了？”高远问道。

“这就是我们要留的出口。”老江压低声音，这是一个老猎人的自信。

“这么肯定。”高远好奇问道。

亲眼看着高远将一个个洞穴准确找出来，老江对少年也是刮目相看，所以，当下也乐得多说。

“地下阴暗潮湿，xue居类动物也需要通风换气，所以会留一条气道，而气道最明显的地方就是地势较高，周围堆砌土堆。”

“出现气道，也就意味着猎物离这里不远了。”老江低声传授经验。

“原来是这样。”高远点点头，他前世很少有机会踏足野外，但生于信息大爆炸时代，他多少也知道些。

众人继续前进，果然，当再次发现一个出口时，高远的脚步忽然停顿。

“找到了。”高远预警。

“几只？”老江问道。

“两只，一大一小。”高远说道，“不对，是三只，还有一只幼崽。”

“周围还有其他通道吗。”

高远闭上眼睛，用心探查。

一条条线路在他脑海中放大，

许久之后，他睁开眼睛，脸色有些古怪。

“还有一条通道，不过这条通道断了，或者说是它们自己堵死了”

老江闻言点点头，“可能有地下暗流，不排除洞穴漏水垮塌。不管那么多了，我们需要尽快布置陷阱，在天黑之前，将它们抓住然后返回地堡。”

“小石，你回去通知老鱼头点火，小冬小堂，你俩去丘陵布置陷阱。”老江吩咐到，“动作快点.”

“放心吧江叔。”

三名族人得到任务，迅速离开。

————

与此同时，在荒野的另一边，一支骑兵小队正在集结。

他们身披铠甲，黑巾遮面，腰间挎着战刀，身后背负着黑色长条，在荒野中一动不动似乎在等待着什么，看上去危险而又神秘。

忽然，骑兵面前的雪地上出现一个不起眼的凸起，而后越来越大，一条血红色的蛇形生物从中破土而出。

大蛇极为粗壮，巨大前躯高高立起，猩红的舌头吞吐不定，拳头大的蛇瞳冰冷的盯着众人。

一名骑兵催马上前，轻轻抚摸大蛇。

大蛇头部有节奏的摆动，一人一兽似乎在交流着什么。

片刻后骑兵“铮”的一声拔出战刀，冷酷说道：“弟兄们，铁齿兽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