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他之后,我再也没有看到一个将绯衣穿的如此好看的男子。
看完宋国的牡丹之后,转眼到了七月。
“听闻赵国的合欢花开得正盛,不如我们去赵国看看。”
古澜音静静的端起手边的茶盏,拨动盖子,看了我一眼,继续饮他的茶。
被那一眼看得有些发毛,我干笑到:“我就是一个惜花之人,哎,女子的世界你哪懂得。”
这下,古澜音只轻轻颔首,都懒得再搭理我。真不知道他赞同的是我那句话,亦或是全然不信的。还记得炎凤说过的,“男子的世界你别猜,猜了也白猜,尤其,是貌美的男子。”果真,甚是有理。
不过,听闻,赵国国君的名中带了合欢二字,赵合欢。真真是女气得紧,那厮该不会有面首三千吧。有机会可真想见识见识。
不想,在我们踏入赵国的第二日,就有赵国的官吏奉旨将我和古澜音请进了赵国宫中。
内侍将我们引入内殿,殿名一个月字。
入殿,一个绯衣男子肆意坐于殿中,面色艳绝,行事不羁。
当今世上,能在赵宫内如此这般的人,只有,赵合欢。
一个男子,生得如此花容月貌,大概是不会是上面那个。正当我如此神游之时,赵国国君开口:“素问先生大名,近日请先生前来,是为了愿。”
大抵,世人多为寂寞,而,位高者,尤甚。
一曲《月满西楼》。
要说这赵国,还真是有些与寻常国家不一样的地方。
赵国历代,每一位国君,几乎都是痴情种。
赵合欢的父亲,因爱惨了他的母亲,故而将心爱女子的死归结在自己的亲身儿子身上。
世人都说赵国国君对自己唯一的儿子宠溺无度,简直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只有他知道,随着自己渐渐长大,容貌与亡母越来越像。父王又该以怎样的心情面对他。从小,他基本没有接触过自己的父亲。
哎。真真是可怜了一个娘不在,有爹等于没爹的孩子。如若日后长歪了,也是可以理解的。我在这边暗戳戳的想。
赵国合欢,嗜血邪魅,性情反复无常。
如此偏执之人,一旦遇上自己所求之人。求之,幸之;求而不得,那该是怎样一场祸事。
他们相识于一次宫宴,女子以舞妓的身份出场。
一般舞妓,哪能入得眼高于顶的君王的法眼。彼时,赵合欢已然是赵国的王。这,从一开始,本就是一场阴谋。
军功卓著的赵国将军,楼西岑,在布一盘很大的棋局。他要的是,为这偌大的赵国,改头换性,这赵国的天,也该变上一变了。
接连一月,赵宫内传出消息,舞妓月娘,独得王上恩宠,一跃成为宠姬月夫人。
妖女亡国。有三代朝臣在大殿之外,匍匐良久,长跪不起,企图拯救这大厦倾危之势。但,他们至死都不曾瞑目。
妖女终将亡国,她,本就是来亡这赵国的国的。
她是月小满,曾是赵国红楼内妓女所生的孩子。一天,一个身穿华服的黑衣公子对她说,“跟我走,你会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可惜的是,他从来不知道她需要的是什么。后来,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了。
孤女爱上了野心勃勃的将军。但是,楼西岑的心,是冷的,是捂不热的。如他之愿,她成为他手上的棋子,她会将他所求,奉与他手上。
可是,月小满也从来没有想到,他会遇到一个如此痴愚之人。
赵合欢,他明明什么都知道。还一遍遍的在他耳边絮说,“不要走,不要走。”
真是一个偏执的少年。
那年仲夏,月小满企图再次逃离,离开这本不属于她的世界。
但不曾想,得到的是如此惨痛的代价。
曾经一起栽下的合欢树下,男子愤怒的掐着她的咽喉,“我说过,不要离开我;这是我给你的最后的机会。不要,不要放弃我。”
看着女子安详的面容,一心求死。之于她,这也未必不是一个好的归宿。
像忽然醒悟过来般,他急忙收回手。轻柔的抚摸着她脖颈中的红痕,温柔如水,像他们最亲密时那样,依偎在女子耳畔,仿若世间一对最亲密的情人,“我怎么忍心伤了你。”
之后,他杀了所有与她有过接触的人,包括,她还未诞生的孩子。他说:“月儿,你的世界只有我。”
好像魔咒般,至死方休。
那夜之后,赵宫的人都说,月姬疯了,而他们的王上,也疯了。
他会整日的陪在那个魔怔之人身边,公然将其带入朝堂,蒙上女子的双眼,行放荡不羁之事。
透过室内的轻纱,我依稀看到里面的一个红衣女子。举止诡异,状若疯魔。
曲终,古澜音向上垂手,“月盈则亏。或许,你早就有了答案。前尘往事,都在你的一念之间。”
年轻的君主低低的笑开。邪魅的笑声萦绕在殿内久久不散。
回去的路上,我和古澜音并排走着,月光,将我们的剪影拉得很长很长。
我对古澜音说:“活着才是需要最大的勇气的。”
“你知道合欢花的花语吗?那是寓意吉祥与欢乐。”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