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冬至,我和古澜音来到北边的韩国。
一路上,我不住的吸溜着我的鼻涕,哎,我的形象啊,都被身边这个无良的人给毁了。为什么要来这么冷的地方!我将整张脸紧紧缩在我的白色大氅中,风雪中,我和古澜音朝着王城的方向走去。
三天后,我们见到了古澜音想要见的人,或者,是他想要的又一首曲子:
《彼岸花开》。
这是一首充满杀戮与悲情的曲子。
红衣女子执一把素色纸伞静立在城西的小河边。好似感应到有人到来,她缓缓转过身来。又一位绝色女子,眼角一颗冰蓝泪痣,在日光下,显得分外显眼。
她向我们示意,眼中,有我们,又仿佛,看到的都是虚空。一个孤绝的女子。
偶后,她从袖中拿出一只骨笛,慢慢吹响。
一幕幕往昔,从我们的眼前浮现。
刑克双亲,天生孤煞。一个被命运选中的人,从小,她的世界就是无休止的黑色,伴随的,是永无止境的训练和灭爱绝情。
上一任的影卫统领对她说:“身为君王的影子,是不需要懂爱的。”
一直以来,她都做得很好。
十八岁那年,她被送到韩国君王韩无心身边,成为他手上最锋利的一把剑,在暗处帮他处理掉那些政敌。
一场秋猎,韩无心被刺客刺杀,九死一生,她拼得一身武学,护卫他安全逃回营寨。
是年,她整整修养了半年之久,但因伤了经脉,那套行云流水的剑术,竟是再没有办法施展出来。她,也没有了成为影子的资格。
回到影阁之前,韩无心将一本破损的琴谱交与她,“可惜,只有半部,可亦足以。”
他,教她以音杀人。而她,一直是最优秀的学生。
两年后,九洲再现红衣魔魅的传说。“那是个冷血的魔鬼,凌家二百三十二口人,生生在那夜,被灭了满门。”
曾经盛极一时的丞相凌氏一族,湮灭在历史的长河中。
画面中,红衣女子跪坐在金碧辉煌的大殿中,声嘶力竭,“为什么,为什么?你明明答应过我的。”
“呵,放过他吗?看来,你还是太天真了。”韩无心抚摸着女子的脸颊,无情而冰冷的说。
为王者,无心,则不殇。
我沉浸在韩冬至的回忆中,倏然,视线转到她手中的骨笛之上。这,就是那个男子——丞相凌景萧的那截断指吧。
凌家景萧,是整个凌氏家族的骄傲,少年天才,名冠九洲。
可是,盛极必衰,百年家族凌氏,早已被韩国的历代君王忌惮。荣盛之极,也是消亡的开端。
韩无心在位的第四年,已在暗处部署着对凌家下手。
她与他的认识,一开始便是始于一场暗杀。
“小女冬至,请公子垂怜。”他在路上,救下了被山匪杀害的冬至,彼时,她的一家,均死于歹人刀下,那一刻,他救下了她。
入府后,他对她礼遇有加,从不曾因她孤女的身份轻贱于她。
湖间小筑,女子抚琴,男子吹箫,琴瑟和鸣,余音袅袅,相得益彰。
微风拂过,两旁的桃花花瓣纷纷扬扬,在风中起舞。
曲罢,凌景萧看着身边的冬至,眼神缱绻。他走向前来,轻轻弯下腰来,靠近冬至。
鼻尖,隐隐有冷梅香气浮动。
“刚看你的发间有瓣桃花。”凌景萧举起手中的桃花瓣,对冬至说道。但入目,看到女子有些羞红的脸颊,一丝浅笑,溢出声来。眉目生辉。
冬至负气,别过脸去,赌气不发一言。
她,何时也有这般女儿娇态。此时,她尚不自知,一种名为情动的东西。
“噗嗤”一声,清朗的笑声传来,让冬至不由得向男子望去,笑得真好看,世人不知,原来那般清冷的丞相,原来笑起来,会露出一对好看的酒窝,着实可爱。
不由的,自己也开怀笑了起来。
花瓣雨下,一对璧人,颜笑晏晏。
随着日子一天天临近,多亏了女子多次从丞相府中传出密函,百年家族的暗下势力,被一点点的拔出。
两年时光,徐徐图之,终于到了要收网的时间。
一月之前,冬至入宫,“他即将是个废人了,可否,留他一命。”日日抚琴,扰其心智,音魔已然入骨。
“可,以百命换一命。”君王神色莫名。
是夜,女子借着烛火,在镜下细细看自己的双手,自嘲一笑,这双手上的杀戮,数不胜数,何惧再多百人。
一月之后,红衣女子,以音杀,屠凌府百人。
一曲终了,血流成河。
起身,离去。
暗处有人走近。“凌景萧。”
女子的瞳孔逐渐放大,恐惧袭上心头。为什么他会回来,为什么他会记得。
“为什么?”男子问道。
“因为,孤王,为她赐名,韩冬至。”背后,君王出现在他们的身后。
画面中,我没有看到凌景萧最后的结局。这是她的心魔,暗藏在心底的深处。
“他,在最初你们相遇的地方等你。”临别前,古澜音对女子如是说。
回去后,古澜音的房间内,琴音彻夜不绝,伴有隐隐有红光闪现。
朦胧间,我沉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