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佳丽心情特别好，小脸红扑扑的，眼里放着光彩。李明亮看着她那样子，特别想捏捏她的脸。

甘佳丽平常很少喝酒，这会儿豪爽地开了一听，在李明亮面前举了一下，“李明亮，谢谢你。”

李明亮看着她的眼睛，他感觉此刻她神采奕奕的目光真的要多迷人有多迷人。他握着啤酒，笑问：“谢我干什么？”

“你知道吗，有些事情，我以前想都不敢想。”

“对我来说意义不一样。我本身胆子特别小，身体也不好，而且还自卑。”

李明亮悠悠叹了口气，“其实每个人都会自卑的。像老大那样生而无畏的，毕竟是少数。”

“也对，”甘佳丽点了点头，又说，“但我是那种……必须有人牵着我的手，带着我走，我才能走下去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李明亮，因为有你一直牵着我的手，我才能走到现在。所以我要谢谢你。”

?那天李明亮和甘佳丽玩游戏的时候心惊胆战了好一会儿，老是担心玩着玩着她突然一梭子突突了他。好在她对他还算保留着一点良知，之后只是安静地拾破烂。

李明亮感觉拾破烂的甘佳丽真是乖巧又可爱。

他仰头望天，默默垂泪。

我是有多贱啊！

第二天是发工资的日子，在大院学生部兼职的学生们拿到钱之后组织了一次聚餐。好巧不巧地，李明亮又遇到昨天说甘佳丽坏话的那个女生。

也就是传闻暗恋他的那个女生啦。

女生名叫纪莹，李明亮跟她说过几次话，说熟也不熟，说陌生，也不算完全陌生。纪莹找了个理由敬李明亮酒，李明亮不太想和她喝。主要是昨天她背地里编排甘佳丽，让他感觉这人不厚道。

可如果拒绝吧，公开下女生的面子，又不太好。李明亮本质上是个随和的人。

他正犹豫呢，甘佳丽坐在他旁边，一边低头玩着手指，一边假装漫不经心地开口：“李明亮，你不要喝酒了。”

“嗯？”李明亮一挑眉，看向她，“为什么？”

“因为喝醉了会……”语气有点意味深长。

她只说了半句话，李明亮等半天也没等到后面的，于是追问道：“会怎样？”

甘佳丽朝他勾了一下手指，他连忙俯身，把耳朵凑到她面前。甘佳丽在他耳边轻声说：“会屁股疼哦。”

李明亮反应了一下才明白“屁股疼”是什么意思。

啊啊啊啊啊！流氓！！！

李明亮的脸一下子爆成猪肝色，想反抗，想回击，偏偏又不知该说点什么，只好张口结舌地看着她，满脸悲愤，满眼控诉。

纪莹看着他们这样，有些气，酒也不喝了，板着脸走开。

李明亮也顾不上纪莹了，他谴责地看着甘佳丽，嘴唇动了半天，最后只是说：“你这个流氓。”

甘佳丽吃吃喝喝的，眉毛都不动一下。

……

聚餐结束后，李明亮和甘佳丽并肩走在马路上。他一低头就能看到她吃饱喝足满意抚摸肚子的模样，想到刚才她调戏他，他又有些来气。李明亮：“你一个女孩子，怎么整天满嘴骚话，你跟谁学的？”

“电视上学的。”

“我去，什么电视演这个啊？”

“日本电视不行吗？”

“得了吧，日本电视不演这个，你当我没看过日本电视吗？人家比你纯洁多了。”李明亮说着说着，看着甘佳丽那不知悔改的样子，“甘佳丽同学，我很好奇你经历过什么。”

“唔……我告诉你，你不要告诉别人。”

李明亮有点意外，“还真有故事啊？”

甘佳丽点了点头，“其实我以前也挺正常的，特别的文静，温顺，腼腆，纯洁，善良，乖巧……”她开始像个三流作家一样疯狂地堆砌形容词。

李明亮吐槽道：“你是要按字数收费吗？”

“……我就是想让你知道，我以前是什么样的人。”

李明亮感觉有点凌乱，完全想象不到她文静温顺纯洁是什么鬼样子。他心里一惊！完蛋，我已经被现在的她洗脑了！

不过李明亮还是违心地说：“我知道你以前是什么样了，现在说说后来吧。”

?后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被人调戏，我那时还是个孩子呢。”甘佳丽无辜叹气。

李明亮一想到小萝莉甘佳丽被猥琐男调戏的样子，立刻气道：“报警了吗？把那些变态都抓起来！”

“报警没用，警察最多批评教育几句。如果有爸妈在身边就好，可是也不能每时每刻都把爸妈带在身边。后来有一次，我在大街上看到一对夫妻吵架，女的骂男的是金针菇，男的满脸通红不说话……”

她回家之后，弄清楚金针菇是何意思，立刻有点明白了，原来男的也有怕的呀？

这事儿给了她一点灵感，于是摸索着着走上了一条自卫反击的道路。

虽然一开始只是为了自卫反击，可是不知不觉地，她说骚话越来越溜了，渐渐地，把自己打造成一个真正的流氓。

这经历，简直了，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李明亮听完感觉又搞笑又心疼，突然就原谅了她所有的骚操作，还特别想摸摸她的头。

然后他就真的摸了，抬起手掌，在她的脑袋瓜上轻轻地拍了两下，像是安抚受惊的雏鸟。

“以后谁要是敢欺负你，你跟我说，我去打他。”李明亮说着，挥了挥拳。

甘佳丽心里一暖，笑道：“好啊。”然后她望着李明亮，又说：“李明亮，现在你知道我的秘密了，公平起见，你也要告诉我一个你的秘密。”

“啊？”李明亮愣了一下，“我没什么秘密。”

“那……”她托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那你就告诉我，为什么你会心甘情愿地给大王当小弟呢？”

“那个啊？只是开玩笑的，本质上就是好朋友，又不是封建社会，还真的搞阶级啊？”

甘佳丽不依不饶，又问：“为什么她是老大你是小弟，而不是反过来呢？”

“男生要让着女生嘛。”

甘佳丽沉默地看着他的眼睛，对这个答案表示不满意。

李明亮只好说道：“好吧，其实是……老大这人挺好的。”

“哪里好呢？”甘佳丽似乎是打定了主意追问到底。

“我高中那会儿住校，有段时间我爸公司破产了，到处借钱，焦头烂额，连着两个月忘了给我打生活费，我也没好意思跟他要。老大连着请我吃了两个月的饭，顿顿都请。”李明亮说完，感慨道，“这就是我们的革命友谊了。”

“哦，”甘佳丽点了点头，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的表情，轻声说道，“我还以为你喜欢她呢。”

李明亮一瞪眼睛，活见鬼一样，说：“怎么可能！你别吓我好吗？虽然我承认老大是个好老大，不过我真不喜欢她那个类型。”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类型？”

“我……”李明亮吞了一下口水，低头看甘佳丽，一阵语塞。

路灯下甘佳丽的五官线条明暗交织，显得立体了很多。一双眸子柔亮清润，目光单纯无暇。她歪头看着他，那样子像一只懵懂的小鹿。

李明亮很不好意思告诉甘佳丽，单从外表上看，他喜欢的是她这个类型的。

可是她这个类型有点要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