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幼时起便同霍氏不对付,霍氏去了后,便又开始针对洛千仪,不论何时,见着了总要狠狠嘲讽说教洛千仪几句才会罢休。
以前洛千仪端着嫡女风范,尊她是长辈,不欲多生事端,可如今她是再不会任由梁氏再继续仗着长辈的名头继续欺压自己了。
她往前走了几步,端端正正的向梁氏行了礼。来人毕竟是长辈,她倒是不会留这么愚蠢的把柄给他人。
只是这礼行得端庄温婉,这说出口的话却夹枪带棒。
“郝夫人一开口便是说教,真真是称不上一那句温婉贤淑,怨不得尚书大人流连妾室房内,连初一十五都不愿踏进郝夫人的房门。”
洛千仪既是决定了不再纵着对方,说话便也是直击要害。
果然,此话一出,梁氏脸色惨白,她身后跟着的两位贵女面色也瞬间垮了下来。
京城谁人不知,梁大学士之女嫁与兵部尚书郝才,二者一人端庄,一人鲁莽,一人学识渊博,一人胸无点墨,只成婚当初借着新婚燕尔,诞下下二女,而后夫妻不睦,郝才又开始留恋女色,如今尚书府内光是有名分的小妾都已经到十八房了。
梁氏向来自视甚高,虽看不上郝才胸无点墨,却也容不得洛千仪光天化日之下揭她伤疤,一时之间愤怒不已。
因着身处皇宫大内,梁氏强行压下自己的怒气,对洛千仪说道:“你个黄毛丫头晓得个什么,果然是霍如君去得早了,当真没人教你如何说话。”
霍如君是洛千仪娘亲霍氏的闺名。
梁氏的语气怨怼,就差指着洛千仪的鼻子骂她有娘生没娘养了。
洛千仪生平最是听不得谁说她的娘亲不是,听她这话自然怒了,眼神一粼,说话更是开始往梁氏心口上插刀。
“梁大学士倒是身体康健,”她冷着脸,继续往前,直到越过了梁氏母女,背对着他们,“可为何郝夫人却仍旧不懂何为长辈慈爱,为何您身后二位郝小姐到如今都没能喊过哪怕一声‘外祖父’呢?”
当初梁氏执意想嫁给郝才,而梁大学士自然是看不上他那目不识丁的武夫姿态,后来还是梁氏以性命为挟,才换得梁大学士的松口,只是虽然让她风风光光的打学士府嫁了出去,却再没让梁氏回过学士府,连带着梁氏所出的女儿也没唤过一句外祖父,没拜过梁家的列祖列宗。
这件事一直是梁氏的一块心病,如今却被洛千仪活生生的撕扯开,她面目狰狞,一手捂着胸口,另一手指着洛千仪的背影,嘴里却是“你你你...”了半天都不成句子。
洛千仪也不管梁氏此刻有多难受,分明是梁氏辱骂她在先,后又扯上了她早亡的娘亲,那么,便也怪不得她扯掉梁氏的疤了。
“郝夫人在说教别人前,怕还是先处理自己的家务事,也免得遭人诟病。”
她转过身,朝梁氏行了一礼后,带着宁宜转身离去。
假山上,一袭青衣的男子轻轻摇着手中折扇,唇角微微勾起:“倒是伶牙俐齿,半分饶不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