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名扬天下的信陵君,没想到魏国合纵之举,竟然包含着如此狼子野心,怪不得已经打到函谷,依旧不肯退兵,原来是为了在进攻函谷之战中,损耗我等几国兵力,而魏国主力则在与韩国对峙之中,可以完美错过攻城血战。”
“信陵君当真狡诈,怪不得当初能做出窃符救赵之举。”
燕王喜狠狠一拍桌子,怒声斥道。
信陵君当初窃符救赵之举,对于各国士子来说都是大英雄,大豪杰,是他们向往的目标,但是对六国的王来说,无疑与谋逆无疑,都给各国君王提了个醒,开始提防枕边人。
而且所谓的美名,为王者更是不屑,在他们眼中,这番美名可是用阴险手段得来的,美名之下,是累累白骨堆砌。
“来人,立即传信前线,命剧辛撤军回燕。”
燕王喜想通这些,立即下令。
这次会盟合纵,本就与他燕国无关,出兵也只不过是表态,以防未来秦国进犯没有援兵。
但如今秦国已经龟缩求和,再经过众人这样一番分析,顿让燕王喜明白,自己的危险可非隔着数个国家,数千里外的秦国,而是近在咫尺的赵国。
赵燕本就有世仇,而且两国相邻,一直都有争端。
秦国再强大,也威胁不到燕国。
此刻即便有人想要劝阻燕王,但是燕王喜已经听不进去。
……
同一时间。
魏王使者来到信陵君的营帐。
“什么?撤军?”
信陵君面色一变,又惊又怒,但此刻他只能强压怒火,“劳烦使者等本君一会儿,我要亲自上书,与大王分析利弊。”
“信陵君莫要让小臣为难啊!”
使者一脸谦卑笑容。
但信陵君却是没有回答,直接让人上布帛与笔墨,并没有给对方拒绝的机会,这让使者脸上的笑容有些尴尬。
信陵君本就名扬天下,如今又是魏国上将军,合纵盟主,自然不是谁都能让他礼贤下士的。
尤其魏王突然下令让他撤军,让他有些烦躁不甘,更没心思关注这些细节。
而将使者打发走之后,信陵君立即让人去探查魏国国内的消息。
数日后,信陵君便得知了缘由。
“可恶,看来有人是故意散播消息,离间我与大王,可恼啊!”
得知缘由之后,信陵君一脸恼火,随即又写了一封信,陈述秦国狼子野心,希望王兄不要中了秦国的离间之计。
可惜,他不知道的是,魏王又岂会不知这其中有人算计,但是,他赌不起啊!
撤军之后,最多一如往常,但如果继续下去,那他这个王位可真有可能坐不稳,两权相害取其轻。
对于魏王而言,自然是王位最重要。
来来回回近大半个月的时间,吕不韦与桓齮带着大军来到函谷关,与蒙骜汇合。
一时间,三十万大军云集在此,硝烟浓厚。
这个时候,函谷关上放下一人,秦国使者入了信陵君的营帐。
“什么?谈和?”
听得秦国使臣之语,信陵君冷哼一声,“回去告诉秦王,小小函谷,挡不住我大军三月,届时本君要直扑咸阳,灭尔国祚!”
秦使听罢也冷然一拂袖,“信陵君,天下知你仁义,我王也心怀仁义,又是魏国主事者,合纵盟主,才与你一谈,和平解决,没想到你却要继续兴兵,荼毒天下,这岂非有背与你的仁义之名?”
“秦国虎狼,焉配提及仁义二字!”
信陵君冷哼一声,不屑说道,他当初的无上声名就是建立再与秦之战上,自然毫无所惧。
说完,信陵君抬手逐客,“本君不杀来使,退下吧!”
而这一个月的时间,魏王下令撤兵的消息也传到了其他几国主将耳内,人心思动。
困守函谷一个月,依旧未能打下,不说他们,即便是士卒们也心有怨言。
毕竟此时已经到了六月,加上回程,即将秋收。
不久之后,其他几国主将来到信陵君的营帐问询。
这个时候,剧辛已经受到了燕王之命,也开始留意,确实发现与韩国明里对峙,暗里埋伏的大军之中,确实大部分都是赵魏两国之人,而这一个月几次攻城损失的人马则有很多是燕楚。
因此就连知道计划的剧辛都心里忍不住泛起嘀咕。
其实,这也是信陵君的一个失误,他太自信了,自信于自己的名望,却忽略了,合纵之国终非一心,合纵几国也是互有摩擦的。
而且抗秦也没有一心。
毕竟燕楚目前而言,却是没有受到秦国的侵扰。
这个时候,秦国使者也再次访魏。
虽然目前两军交战,但是使者却依旧能够进入。
也算周礼的勉强延续。
……
秦国,咸阳。
兴乐宫内。
“不准!我不准!”
尖锐的声音在兴乐宫内回荡,显然此地主人极为惊怒,失去了冷静。
“母后,难道你真的想眼睁睁看着我受人摆布吗?”
嬴政将站起身的赵姬按了下去,再次坐回去,脸上一脸疼惜表情,“母后,如今父王不在,这诺大咸阳只剩下我们孤儿寡母,如果我不竖立王威,掌握权柄,如何能够保护母后,保护我们的家。”
“母后有你父王留下的虎符,又有王玺与太后玺,朝中还有相邦,谁能欺负我们?”
赵姬依旧摇头,因为,她的政儿竟然要去函谷,去直面山东联军。
如此危险,赵姬岂能答应。
“但这还不够,王只所以是王,绝不仅仅是一道冰冷虎符以及一封诏书所能代表的,更何况相邦忠于的是父王,母后如何保证相邦不会为了权利架空我呢?”
嬴政双手按在赵姬的肩上,母子两人面对面,直视彼此。
一听此话,赵姬显然一惊,“政儿,难道你怀疑相邦……但,但不可能,相邦当初可是夫君与我的介绍人……”
“这个世界没有什么不可能,母后你当初又何曾想到自己成为王后、太后,想到你的儿子会成为王呢?”
嬴政微微摇头,平静说道。
“母后与相邦有旧,母后可以说服……”
“母后!”
一听此话,嬴政陡然神情一变,忍不住喝道:“母后此话不可再说,回秦之时我便说过,我会保护好母后,难道现在我已成王,却要母后为我委曲求全吗?”
“那我当这个王还有什么意思?”
“政儿,你,你凶我!你竟然凶我!”
赵姬身子一颤,目露委屈,显然没想到嬴政会突然发火。
“母后,我,我不是故意的。”
嬴政回过神来,知道自己这是又被昔日梦中情景所影响,双手连忙松开赵姬的肩膀,紧紧抱住赵姬,低声说道:“母后,我只是太紧张你了,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好好保护你,母后你也不会离开我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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