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间内,一个少年被反手缚在一把破旧的椅子上,眼睛被一条黑布遮住,房间内唯一的一束光正正的打在他的身上。
屋内还有四五个大汉,差不多均匀的分布在少年周围。
片刻之后,为首的大汉使了一个手势,手下一个小弟点了一下头,快步走过去一把扯掉了椅子上那个少年蒙在眼睛上的布。
屋内唯一的一束阳光打在少年的脸上,阳光刺目,许久之后少年才彻底将眼睛睁开。
“你们是谁?!”少年声音低沉。
“吴少爷,哼哼哼。”为首那人闭嘴吟笑几声,声音从鼻孔里传出,格外的阴森。
“你们是谁?想要干什么?”
“不要着急,我们是谁你就不用多问了。我们要干什么……或许只是让你帮点小忙,或许会需要你们吴家把家资贡献出来,或者会要了你的命,甚至是你们全家的命,都有可能。”
看来是被绑架了,吴阳泽开始有些心慌,脸上依旧尽量保持着镇定。
“哼,匪徒,不要妄想了,你们什么也得不到的。”
笮融发出了他习惯性的笑容:“哈哈哈,是吗?其实我们只想你帮我们写一封亲手信,或者……”笮融向手下做了一个手势。
“嗯。”
手下点了下头,手中拿着一把鞭子缓缓的走了过去。
吴阳泽意识到不好了。
“你们要干什么?!……干什么?……别过来……”
啊!!!!
那个房间内传出一声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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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家已经一片慌乱,尤其作为吴家之长的吴传铎,此时更是心急如焚。吴阳泽可是自己这七个儿子中最有能力的一位,他又是长子,如果他有什么闪失,吴家怕是后继无人了。
“咚咚咚”吴传铎的拐杖猛烈撞击着地面,责骂着平时跟随吴阳泽的那几个人。
“怎么回事?你们不是一直跟在大少爷身后的吗?人怎么就没了?”
“这……”没人能回答出来。
“你们这帮酒囊饭袋,废物!”
“呜呜呜呜……”
吴阳泽的生母不停的抽泣着。
……
“哭哭哭,就知道哭!别哭了!”
……
一个家丁飞快的跑进家门,进了客厅,见气氛诡异,马上又放慢了脚步。
欲言又止。
“什么事?说!”吴传铎情绪依旧不太稳定。
“有一个算命先生,说是……”
“什么时候了,让他滚!”
“他有书信一封,说是知道少爷所在。”
吴传铎眼睛突然一亮,赶紧道:“快呈上来。”
展开那封信,吴传铎迅速的扫了一眼。悠悠的道:“周家?”
周家吴家向来交恶,同行如冤家,如果说周家劫持了吴家大公子,其可能性极大。
“哼!”
吴传铎迅速的将那张纸揉成一团,猛摔在地上。
“来人啊!”
“在!”
“清点五十名强壮家丁,跟我去周家。”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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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当周家和吴家交恶之时,糜家的制酒总掌柜的已经开始选举。
薛攀、吴贵以及糜家其他诸位掌柜的,酿酒的师傅都齐聚一堂了。屋内众人嗡嗡的交谈着,糜家制酒总掌柜,几乎默认了就是掌管徐州所有的制酒贩酒的生意了,相对来说也算是一件大事。
“确认了吧?依旧是酸的?”薛攀轻声说着。
“掌柜的放心吧,都已经确认过了,酒依旧是酸的。”陈二轻声回了一句。
薛攀皮笑肉不笑的笑着点了点头:“如此,今天的事就算定了。”之后,偏头对着身边的吴贵,轻声道:“定了,定了!”
吴贵在后面也点了点头,道:“定了,定了。”
今天的总掌柜选拔沈良没有过来,是张迎过来参加的,毕竟她是候选者之一。因她是一介女子,又是新来糜家,故此只在宴厅最末,置了一个小桌子,上面也是随便放了些吃的。
众人入席已定,不久后糜竺、糜芳从门口走进来,屋内的喧嚣逐渐安静下来。
糜竺环视了一下大厅,之后略微的沉重道:“诸位,制酒一直以来都是糜家的一项重要生意,几乎占据糜家收入的三成,甚至更多。自从上一任总掌柜退居之后,糜家制酒业已经很长时间群龙无首了。今日大家齐聚一堂,无非为了糜家制酒选出一位总掌柜。如今制酒业也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了,今日选出总掌柜的,也将肩负重任,带领众人拿下徐州的制酒权。”
底下开始低声议论。
“生死存亡……”
“是啊,是啊!”
“恩恩”
……
众人点着头,思考着这番话,之后糜竺令各掌柜的依次宣读近两年的账本,这无非是靠实力说话,那处的生意收入高,那家的掌柜的生意管理的好,那家的掌柜的自然也就要被选为总掌柜的。
各处的掌柜的依次上前宣读,薛攀的业绩自然是最好的,当然新来的张迎却表现的很突出,等所有人的业绩都宣读完成的时候,屋内再次陷入喧嚣,因为宣读结果却并不是黑白分明的明确。
“张迎管理下邳生意,不过区区几个月……”
“还是薛攀,资历在,生意一直管理的也不错。”
“可,仅仅看这几个月,张迎所管里的下邳,生意倒是比薛攀……”
……
等所有的都宣读完成后,糜竺也为难起来。如果仅从张迎进入糜家之后算起,张迎管理的生意的确比薛攀要好上不少,而且她还仅仅是一个女子。但薛攀却是糜家老人,自然又更能服众。
一时,糜竺陷入两难。
薛攀自然看出了糜竺的难处,拱手道:“东家,张掌柜的自从进入糜家,所管理的下邳生意的确比我等要好上许多,但她管理生意的时间又太短,想必不太好做出选择。但我听说张掌柜的前段时间一直在忙于御酒的竞聘,这样吧……”薛攀偏头看向张迎,“如果张掌柜的所酿的酒有希望争得做御酒,我薛某自认放弃总掌柜竞选。”
众人一片哗然,默默点头。
“这……”
“薛掌柜的所说的有道理啊……”
“如果真是这样,张迎也算实至名归……”
……
“哦?”糜竺看着张迎问:“张迎,如何,听说你用新的方法酿制了一种酒,应该有机会拿下御酒权吧。”
张迎缓缓的站起来:“回东家,我的确酿制出一种酒,比一般的酒要浓稠许多。”
张迎说到这里,停了下来,薛攀轻抚着胡须,吴贵嘴角微微上扬,所有看不惯一个弱女子做掌柜的那些人,都静静的等着她说完。
“但是,酒在启封后……酸了……”
……
“啊?”
“酸了?
“御酒拿不到,往后就麻烦了。”
又是一阵喧闹,薛攀使了一个手势,示意大家安静。
“我听说,前段时间沈良已经替夫人在解决酸酒的事,没准现在已经解决了,张掌柜的?”
“没解决。”张迎如实说。
几乎张迎每一句话,都不加隐含的把自己的弱点说出去,自然也引起在场的一阵阵骚动。
薛攀听罢,心中暗喜,开始轻狂起来:“没解决……虽然如此,沈公子的才学还是令我等佩服的,前几日他又写出一首好诗,倒是挺应景。”
张迎笑道:“我家夫君确实有些才学。”
“可惜,徒有才学,解决不了当务之急,这糜家总掌柜我是想让也不好让出啊,毕竟糜家制酒生意也正是危难的时候……”
“停停停。”糜芳叫停了薛攀,“薛攀,你刚才说什么来着?什么诗?”
“沈良的诗,名叫《行路难》。”
“先念来听听。”
“这……”薛攀看了糜竺一眼。
“先念吧。”作为商人,糜竺、糜芳自然都会有些附庸风雅的意思,既然自家出了一首诗,不妨念来听听。
“好,我就先诵读一下这首诗。”
说罢,从衣袖中拿出一张纸,缓缓的读起来。
行路难
金樽清酒斗十千,
玉盘珍羞直万钱。
……
此诗一出,屋内瞬间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