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可惜她现在只能用两只眼睛瞪了。

“不担心你那个同伴？”

林鸿也找了个椅子坐下，这一路走过来还是有点枯燥的。

“为什么……你只将我带了回来，而没有……带伊莉娜？”

林鸿说的正是杰诺薇亚担心的，就算自己再怎么骂伊莉娜“笨蛋”，两人终究是“生死与共”的同伴，是应该同心协力的。

当她艰难地将自己的疑惑表露出来后，林鸿咧嘴一笑：

“当然是为了给她的脑子降降温，让她明白信仰不能代替一切，人终究是要吃饭的。”

说实话，林鸿想不出什么办法让紫藤伊莉娜放弃信仰，转投到自己这边，她的信仰太过纯粹了。

与爱西亚不同，爱西亚是天生心灵纯净，自发地选择信仰，但紫藤伊莉娜则完全是在教会“填鸭”式的教育中成为了脑子里只有信仰的狂信徒。

光从她为了买那副胡乱涂画的东西，花光所有的食宿经费这个行为就能明白了。

要转变狂信徒的思想，只能从最基本的地方入手，让他们的个人意识觉醒才有可能，在手段分为两种：

一种是用最冰冷的现实让他们清醒，另一种就是直接击碎他们的信仰，瓦解他们的意志。

只是第二种方法林鸿从来没实践过，他不知道自己来实施效果如何，所以他选择在杰诺薇亚这个易于“说服”的对象身先做个试验。

至于紫藤伊莉娜，就只能作为第一种方法的牺牲者了。

“你们从教会里带出来的经费已经全被她挥霍完了吧？没关系，我还给她塞了一点钱，够她吃两顿好的，但是不够住宿。”

林鸿的笑脸非常正常，但在杰诺薇亚的眼里却和撒旦没什么两样。

是吃两顿好的，以后饿肚子，还是严格管理支出，细水长流，真的是一件无比艰难的事。

但无论那种都是极大的折磨，毕竟就像林鸿之前说的，信仰不能当饭吃。

特别是这座城市所在的人类国家可是货真价实的资本主义社会，你就是在路边饿死都不会有人管你，甚至连同情都赚不到多少。

“异端！”

杰诺薇亚重重地吐出这两个字，随即就被林鸿扇了一巴掌。

“异端异端说得很顺口嘛！就是不知道跟两个异端住在一起，受异端照顾的你是什么人呢？”

林鸿不怒反笑，还顺手拿起手机和杰诺薇亚来了一张亲密的自拍。

为了让杰诺薇亚脸的表情不是那么僵硬，林鸿还特地操控魔力让她摆出笑脸，在照片里看去就是两个小情侣的蜜月合照。

“你觉得要是我把这张照片寄到教会的总部，他们会给你什么判决呢？”

为了让杰诺薇亚看清楚，他将手机还专门在对方的眼前晃了几下。

“混蛋！把它给我！”

杰诺薇亚用现在所能使出的最大力气抬起胳膊，没抓住林鸿手中的手机，反倒是将之拍落在了地面。

但随即她就在林鸿并起的两根手指见看到了一张和刚才一模一样的照片。

“呼……”

杰诺薇亚眼中的坚持一泄如注，她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洗不清了。

对教会行事风格非常清楚的她知道，一旦这张照片真的出现在教会里面，自己绝对会立刻就被打同样的异端烙印。

教会才不会管自己到底是不是被迫的，因为在他们眼中，被俘就意味着堕落，就意味着需要被净化。

不只是看，杰诺薇亚自己也亲手处决了不少这样的人，每次她只能以信仰麻痹自己。

结果这一次轮到她品尝这种滋味了，才明白这到底有多么地不公。

“那么恭喜了，欢迎成为一名‘异端’！”

林鸿摊开双手，无比恶劣地笑道。

“我不是异端……”

杰诺薇亚喃喃道，眼中渐渐显起死意。

“喂喂喂，别那么着急去死啊！”

林鸿看到杰诺薇亚的样子倒是有点意外，他没想到杰诺薇亚的性格这么刚强，于是赶紧手忙脚乱地分散她的注意力，然后说道：

“这张照片现在还只是在我的手里，只要你不做出格的事情，我保证它不会出现在教皇的桌子，你还是能以圣剑使的身份回归教会，这里发生的事谁也不会知道。”

他口舌四溅地说了老半天，才终于把杰诺薇亚的精神劝回来。

“所以，你要我做什么？”

杰诺薇亚冷冷地看着林鸿，脸没有一丝表情。

无论这次回收圣剑的任务是否成功，她都会选择回到教会让圣火净化自己，当然要是死在这里反倒好办了。

“现在说这些还太早了，我们先来聊聊吧。”

林鸿将自己的椅子拉到牀边，做出准备促膝长谈的样子。

“我记得教会里有专门的处刑机构，对吧？”

“是又怎么样？”

杰诺薇亚生硬地说道。

处刑机构是教会里的一个秘密机构，专门负责处决被教会流放驱逐的人员，只有逃脱他们追杀的人才称得“离群”。

要不是处刑机构，实际那些离群驱魔师的数量还得往翻几番，只可惜……

“难道你就没有想过，为什么我和爱西亚没有死在他们的手里？”

“肯定是你们用无比肮脏的手段杀死了他们。”

面对杰诺薇亚坚定不移的回答，林鸿哂然一笑：

“果然，你什么也不知道。”

他站起身来说道：

“我和爱西亚从教会里被驱逐出来，然后来到这座城市，路没有遭遇过任何教会的暗杀！”

“这不可能！处刑机构不会犯这么大的错误！”

杰诺薇亚斩钉截铁地说道。

“但事实就是这样！”

林鸿的音量突然提高了不少，震得窗户玻璃都嗡嗡作响：

“我们一路通行无阻，所谓的处刑机构我们连半个人影都没看见！但是……”

他的声音立刻又弱了下来，却好像能钻进听者的心扉：

“当我们来到这座城市，来到昨晚你们落脚的那个教堂的时候，看到的却是百个离群驱魔师再加数名堕天使对爱西亚的欢迎仪式，对此你有何感想呢？”

林鸿将嘴贴近杰诺薇亚的耳边，轻声说道：

“所以，教会里早已有人和堕天使勾结在了一起，甚至整个处刑机构都已经被腐化了，除此以外你还有什么解释？”

听到林鸿爆出的惊人消息，杰诺薇亚消化了好一阵，同时怀疑的种子开始在她的心中生根发芽。

最近这段时间……不，是最近几年间，因各种问题而被教会驱逐的人确实越来越少了，同时处刑机构的办事效率也直线升，再无一人逃脱死亡的命运，甚至还因此受到过教皇的嘉奖。

但是结合林鸿所说的，教会的繁荣越来越像是一种假象，不知不觉间，杰诺薇亚心中对教会的忠诚已经出现了一道裂痕。

“所以你和爱西亚·阿基多就加入了堕天使？”

就连杰诺薇亚自己都没意识到，本来打算不主动说话的她竟然先择了向林鸿提问。

“我们才不会加入堕天使的阵营，就连此地的恶魔招揽都拒绝了。”

林鸿摇头否认。

“莉雅丝·吉蒙里有一名眷属是曾经‘圣剑计划’的幸存者，是他向自己的主人求情收留我和爱西亚，我们才不至于沦落到讨饭的地步。”

听到林鸿的回答，杰诺薇亚心中顿时一阵放松，甚至没有怀疑林鸿说的是否是实话。

而在听到“圣剑计划”这个词的时候，她的心脏也不自觉地多跳动了一下。

那个计划即便是在教会中也被认为是最恶劣的事件，负责人被安异端的名号后流放了，所以对于逃脱追杀的木场佑斗，杰诺薇亚倒是没有太多的敌意

但她无论如何也还是不肯相信教会里会有人胆大包天到和堕天使做交易。

“我觉得你们没有遭到追杀肯定是因为些别的原因……”

这句话一说出来，杰诺薇亚都惊讶自己会发出这么弱气的声音。

“你自己心中都在狐疑，还有什么可辩解的？”

林鸿毫不客气地挑明了杰诺薇亚的心理：

“就算是我这个局外人也一眼就能看出来你们这次的任务是必死的结局！

对付堕天使的干部竟然只派两个人，而且还携带着唯二没有落在堕天使手里的圣剑，这是来夺回圣剑的还是给敌人送圣剑来的？

做出这种指示的人什么心思，难道还用说吗”

林鸿每说一句，杰诺薇亚的声音就弱一分，脑袋也更加地低落。

“我们在离开教会的时候，就已经有了战死的觉悟。”

她只能低声这样说道，这是她最后的抵抗了。

“哪有你们这样的傻瓜，死在自己人陷害下，不叫战死，叫做悲哀！”

林鸿用颇为遗憾的语气说道：

“要是你的主看到你们选择这样毫无价值地死去，也会哭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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