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小娘子搀着醉酒的客人往船边上去,呕吐声和劝解声交缠在一起,袁定珊提着小竹篮绕着客人往灯笼照不见的地方去了。
现在她确信了,里面的人就是完颜宗弼,可就在她这么想的时候,她又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了。
以前她都不曾有过这种感觉,当初她有着过硬的专业知识,无论她要做什么,有经验和固定的公式支撑着,这让她无论面对的是谁,她说起话来都是有底气的,可现在却不一样了。
她以前学的东西,在这里派不上半点用场,而且人家想人想事的方式与自己那个年代也完全不一样,她越发有一种自己这台“设备”是一种“低配置”的感觉。
“在发什么呆?”
头上传来了萧赫州的声音,袁定珊抬眼看看他,他提了身子从船舷上跳了下来。
袁定珊迫切地想把自己发生变化了的事情告诉萧赫州,可又一想,若是自己如此直白地告诉他,他又会不会嫌弃自己。
萧赫州看着袁定珊,她分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萧赫州同她一样靠在船边上,他道:“我大概猜到发生什么事儿了,我本来在杏花沟里拉架的,突然,我感觉我这脑子里一空,我想着,是不是你这边出事儿了,我便立刻过来看了不过看你现在的样子,应该不是你身外的事儿,而是你身内的事儿。”
袁定珊将手臂上的竹篮换了个边儿,她问:“拉架?”
“嗯,我姐姐不喜欢耶律信宏嘛,但是耶律信宏一直向她求婚嘛,我姐姐要打他,他就满村子跑,我想着拉一把,怎么说人家耶律信宏也是辛辛苦苦越过白眉山和落霞山追过来的人,他如此擅离职守,不知道后面有没有人追杀他呢!”萧赫州又道。
“嗯……若是我没记错的话,他曾经想要杀你?我是说耶律信宏。”袁定珊歪头看萧赫州去了。
萧赫州却是笑笑道:“我觉得,若是他有脸追着我姐姐到南湖来,我姐姐又没打算真的杀他,那我那次遁死指不定别有玄机而且我可真的是萧家的独苗儿了,我姐姐不会给耶律信宏制造伤害我的机会。”
“也对……”袁定珊点起了头。
“接着说你吧,你怎么了?”萧赫州问。
袁定珊指了指自己的脑子:“这里空了。”
萧赫州立刻懂了:“这不是好事儿么?听说崔家上一代的童子没有活过十五的,耶律信宏说,你的上一个,也就是另一个袁定珊,在十二岁上没的,眼看你马上要十二了,我还想着,我师父是知道咱们的关系的,他怎么不说帮帮我,现在我这心也放下了,你以后平平安安的就好了,你不知道怀璧其罪的道理吗?”
“我哪里不懂,可落差也会显露出来,而且别人可不一定会放过我。”袁定珊又道。
萧赫州很是认真地点起了头:“嗯……听耶律信宏说,上一代童子全死了,最大的没活过十五岁生日,不过崔行川十五了吧?司鸿春和你一样,已经下了神坛,可你看看人家,依旧野心不减,我倒不是说让你也像她那样,只是你别消极起来呀,而且哪怕你没有自己的差事了,你也得为了保命奋斗呀,你看看镇北司和崔家的人,哪一方像是能放过你们的?”
袁定珊扁扁嘴,这个她也懂,若是自己的情绪出现了问题,按照她以前的方法,她会学一门自己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东西,而且一定要考个基础的证书。
那么现在她稳定自己情绪的方法嘛自然是去找韩密云了。
“你看到那边的完颜宗弼了吧?”袁定珊想起了正事儿。
“看到了,可我觉得人家不是冲着你来的,你想想,他们敢过来,说明他们有人是可以和寅时人抗衡的,要不然人家过来送死啊?”萧赫州又道。
被萧赫州劝解了一番,袁定珊感觉轻松不少,若是以前,哪有人会听她吐苦水又如此开导她,果然,她上辈子是个工具人石锤。
月将正站在船这上往外张望,他颇有些担心袁定珊,怎么论,在他眼里她还是个孩子。
贺思昭望了月将一眼,他端着酒杯出来了:“不用担心她,我觉得她并稀罕那个东西,她只是不适应自己的思绪而已。”
月将扭头看向了贺思昭,似是没有理解贺思昭刚才说的话。
贺思昭看着远处的画舫淡淡地道:“一个人从一无所有到荣华富贵,容易疯可一个人从荣华富贵到一无所有,反而会很快冷静下来书手跟韩密云相处过一阵子,她应该从他那里得到过不少感悟,你担心的事情,在她身上都不会发生。”
月将舒出一口气,这话他知道,可是他还是不由自由地担忧。
没一会儿袁定珊过来了。
虽说她脸上的神情不寒不暖,可这不就代表她其实是不在意那个的么?就像是她捡了一块金子,它本来也不是自己的,现在她又把它丢了,她反而没有负担了。
“珊儿。”月将叫了一声。
袁定珊回头看了看自己去过的那只画舫,她轻声道:“我确信是完颜宗弼,咱们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来,我现在的能力也下险了一些,我想我们还是回去好好琢磨一下吧,或者向别人打听些消息,这个完颜宗弼过来倒底是为了什么。”
“你们先走,我还得在这儿稳一稳,我怕你一时不小心,被别人反跟踪了。”贺思昭又道。
“你也小心些,那帮人也是有神通的。”袁定珊嘱咐着。
“我记下了。”贺思昭也道。
说来也奇怪,袁定珊想见司鸿春,她去找了她两三次,总归见不到,当她把注意力转移到完颜宗弼这里来时,司鸿春反而现身了。
贺思昭依旧会去故人庄找他那两个老相好,而他的妹妹贺思晓则不同,她的直觉更敏锐一些,她则是去杏花沟盯着耶律信宏去了,关于萧桂屏和耶律信宏都在杏花沟这件事儿,贺思晓总感觉自己是在做梦,分明是一万个不真实。
这位女书手又能反伤又能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