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黎珺和黎秦出了红崖谷之后,二人便立即买了马前往京都。她们计划先找黎忘之问清楚情况才好去找黎树儿,但最棘手的是,她们并不确定黎忘之在不在京都,倘若扑了个空,她们只能老老实实的去锦阳。
她们此刻在北阜的乡镇小道上,沿途一片荒凉,自走上这条道,她们就没有见过一个过路的人,相反倒是经常看见秃鹰在啄食道路两旁的尸体,一阵阵恶臭味不由得让两人加快了步伐。
这样策马的声音,这里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了。
太阳从西边落下,两人终于进了一座城。
黎珺和黎秦牵着马,正在进行严格的入城检查。
“你们两,从哪来呢?”
“南阜。”
“南阜?”检查的士兵连忙退了好几步“走走走,南阜来的一律不准进城。”
“为什么啊?”黎珺不高兴的叫了起来。
怎么?北阜的人还搞地域歧视?黎珺看这北阜破破的,哪里有南阜好了?
“为什么?”那士兵猥琐的大笑“你们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南阜到这的那条路上死了多少人了?”
“那又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啊?”黎珺一个白眼翻的,真吓人。
“瘟疫,由狼引来的瘟疫知道吗?兴许你们已经染上了那村的瘟疫了,只是没有发作而已。”
“瘟疫?哼!”这人真能扯啊,黎珺一脸不信“既如此,那我就传染给你好了。”说着,黎珺便往前走了几步,那士兵吓的连连后退。
“黎秦,牵马进城。”黎珺在前面将那士兵吓跑出了很远。
那士兵一听黎珺的话,便叫来无数的人围在城门口。
就这点人能拦得住她两么?黎珺正要拔剑就被黎秦拽住了手。
“黎珺,别伤人,弃马翻墙。”
这是个好主意。黎珺对前面那群士兵呵呵笑着,一个起步便登上马背往城墙上方跳去。
可谁知,城墙上方无数弓箭手准备就绪,百把箭直怼着黎珺和黎秦。
卧槽!
黎珺吓的立即转弯,和黎秦一起跳回了马背。
“我们这来了京城的大官,二位女侠还是识相点吧。”那士兵躲在城门内对着黎珺大喊。
“什么破大官!言季徐来了我也照样打!”黎珺将手中的剑握的紧紧的,太憋屈了!
“在外面怎么还如此没大没小?”忽然,温衍的声音在黎珺耳旁响起。
黎珺先是一惊,然后觉得应该没那么巧便不耐烦的看了一眼。
糟,还真是温衍!
他那看起来毫无瑕疵的脸在黎珺眼前,她能感受到温衍呼吸出来的热气。
这样近的距离,她和他从来就没有过......
“怎么?”温衍低低的声音回荡在黎珺脑海里,酥得黎珺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黎珺脸一红,大吼“你怎么跑我马背上来了,给我下去!”
黎珺没脑用力的将温衍推下去,可谁知温衍那么好推,一下就作势摔了下去。
辽衷见状连忙将温衍扶着,这摔了可如何了得。
“你别太放肆了”辽衷语气不好的对黎珺轻吼,是的,也只能轻吼。
黎珺推完温衍她就后悔了,这温衍武功不高,好像真能摔坏的。她挨了辽衷的话便也没有反击,只能收了几分语气对温衍道:“你怎么在这啊?”
温衍站稳倒也不计较,理了理衣服说话还是那般带着笑意“我觉得烧火太累了,就想着去京都探探亲,家里做生意,还是得靠京都那些人啊。”
黎珺点点头哦了一声。
“可现下我们都进不了城。”黎秦一语中的。
“是啊。看来我还得去瘟疫村将就一宿啊。”说着就将黎珺拉下马。
“干嘛,干嘛!”黎珺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
倒是温衍又坐上了黎珺的马。
“骑马回村能快点。”温衍漫不经心的抬头看了看那落的只剩下一点点的太阳。
“那我呢?这是我的马。”黎珺也不高兴的去拽温衍的衣服。
闻言,温衍弯下身子对黎珺轻声道“你不是跑的挺快的吗?”
这话一出,黎珺就想到那日她与黎秦从言季徐帐中疯狂逃跑的场景。
唉,惭愧惭愧。
“那日,我并没有伤害言季徐哦。”黎珺连忙说出事实,他怕温衍会怪她。
温衍直起身子,转了马头“我不怪你。”
还是那样的毫无波澜,给人的感觉仍是那样的包容一切。
黎珺跳上黎秦的马,然后搂着黎秦。这动作......有一点点奇怪。
温衍淡淡的瞟了一眼她两。
“走啊。”黎珺打了打黎秦的抓着缰绳的手。
黎秦不自在的拉了拉缰绳“去哪?”
“温衍去哪,我们跟去哪?”黎珺笑嘻嘻的,然后见黎秦没有动作便夺了黎秦手中的绳子。
太奇怪了,黎秦觉得这样真的太奇怪了......
温衍一声驾便带走了两匹马。
而辽衷,辽衷他只能用他那拙略的轻功跟着那两匹马。
辽衷:我太难了。
话说那瘟疫村,几乎每夜都是灯火通明。村里的人每个晚上都在等他们的大夫,可今晚他们要等的人并没有来。
“王家的老头子不行了,大夫怎么还不来。”一个男人急忙的跑到村口。
“李家的媳妇也是。”另一个已经在村口的年迈妇人焦急的等着。
“谁家有熬好的米粥救救我这刚出生的孩子吧”村内一个妻子刚生产没多久的男人抱着她的孩子四处求助。
村内一片混乱,许多人都在村口盼望着他们的救世主。
......
“你确定,不救了吗?”
瘟疫村不远处的一座山上,两个一高一矮的人站在山坡上若神一般的俯视着瘟疫村的一切。说话的人声音苍老,头上无发。
许久,才听见另外一个人沙哑的开口:
“不救了,再也不会救了。”那矮矮的人藏在宽大的黑袍之中,看不见他的表情,只是声音带着某些痛苦的隐忍和极大的失望。
“阿弥陀佛。”那老僧双手合上,闭上眼睛对着不远处的村子长叹了一口气。
“是孽啊。”
黑袍之下的人偷偷的攥紧了拳头。
老僧拄着他的法杖离开,留下穿着黑袍的人独自欣赏这无边的黑夜。
很远的山头上传来十分凄厉的狼叫声,那黑袍人转眼便不见在山坡上。
老僧感受到身边一阵风从身边掠过,他回头看向方才的山坡,已无人影。
老僧叹口气又摇摇头。
“一定难过极了吧。“他喃喃自语。
老僧佝偻着腰,拄着法杖小心翼翼的往前走。
世事荒芜,难以言说。
对世间的失望终于攒够了吗?那个说会勇敢的少年再也不会相信爱了吗?此刻一定很难过吧?
凉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