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整条街来来回回的跑了许久,累倒了一批又一批拿棍子的粗汉,黎珺这才知道疲倦,她足尖一点,使个轻功便将身后的一批人远远的甩开。
看了看夜色,是时候回府了。
“姑娘请留步。”
黎珺正踩着屋顶的砖瓦踏步向前,却被前方一红衣女子拦住了去路。
“我家主人听闻姑娘卖的酒为东湖的美人蕉,故此想请姑娘到府内一叙。”
黎珺仔细打量着前方的女子,一身红衣,似曾相识。
她不屑道:“东湖美人蕉,岂是你们这种人说喝就能喝的?”
“姑娘说话请注意分寸。”
“对你们这种人,哪需要分寸?”
话不过三回,黎珺便不怕死的向对方拔出了剑。
“姑娘,你当知我是谁?”
“管你是谁!”
语毕,黎珺便使轻功拿剑飞速的向那人刺去,那人身手也不赖,很轻松的就避开了她的攻击。
来来回回,夜色之中,皆是速度与剑的声音。
黎珺的体力早就在刚才被人追得消耗了差不多,如今遇到如此强的对手,她自然是占了下风。
但此人,黎珺必得赢她!
她拼尽全力,用尽毕生所学去应对那人的攻击,出的每一剑,皆是毫不留情。
那人像是知道黎珺的目的般,对黎珺的攻击也越发的狠厉。
一直到后半夜,两人都伤痕累累。
尤其是黎珺,打得满身是伤。
她突然间有点后悔她一开始对那人贸然拔剑,如今的实力对付那人还真是有点力不从心,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别把自己的小命搭进去啊。想到这,黎珺突然间看开了,她出的每招都不似先前搬带着浓重的杀气,而是有意识无意识的试探。
那人见黎珺如此,便有些对她捉摸不透,便也更加的警惕,招式反而更加狠决。
那人没有武器,她趁着黎珺不注意便一掌打断了她的肋骨。
黎珺吃痛的惨叫,从高高的屋顶上掉了下去。
对于黎珺来说,肋骨断了没什么,只是这新伤旧伤加在一起发作才是最让她痛苦的。
她倒在地上根本就不能动弹,意识也渐渐的模糊。
自她闭眼之后,发生什么就再也不知道了。
她只知道,当她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到了九王府她住的小院里。
黎珺一睁眼,脑海里只有一句话,她又被人打得下不去床了。
她不会觉得自己已经死了,为什么呢?
只因为她看见黎秦那气的说不出话的表情。
黎秦望着黎珺,黎珺也望着黎秦,一时间气氛有点冰冷。
多年来的经验告诉黎珺:黎秦生气了,而且很生气,所以她不能先说话,说什么都得完。
就这样二人干瞪眼了许久,黎秦这才不带任何情感的开口。
“黎珺,你告诉我,如今伤成这样,你如何去找树儿?”
黎珺心里一沉,默不作声。
“昨日树儿又来了信,那估计是最后一封了吧。”黎秦的声音有点不对,黎珺正也见她眼睛里装着没有流出来的泪水。
黎秦说,昨日那只信鸽就死在黎秦面前,那是黎树儿平日里用的信鸽,那鸽子受了很严重的箭伤,估计是送信的时候被人发现了,欲将其拦下,可谁知那信鸽如此刚强,竟一路撑到了京都。
由原来的笔墨信到后来的血书,再到如今的信鸽被人发现,黎树儿此刻有多绝望黎珺可想而知。
“黎秦,要不,你先走吧。”黎珺自知有愧,可如今她把自己搞成这副鬼样子,断然是不能去了。
黎秦摇摇头,满脸都是孺子不可教也的无奈“黎珺,我想要听的不是这句话。”
黎珺不解的看着黎秦。
“你从小就爱玩,我可以理解。可如今不同了!我们所有人都不再是小孩子了,我们担负着整个黎氏一族的生死,每个人,每条命,都不是说牺牲就可以牺牲的。尤其是你和黎树儿!从小到大,你们看着一个个失去的至亲家人还不少吗?”
许是黎秦有些激动,话说到这里就立刻收了,然后努力的在平复自己的情绪。
黎树儿不能死,真的不能再失去一个了。
很多话,对黎珺说不得,不能说。一直到最后,黎秦也只能说出这样一句话:“赤儿长老对你期望颇高,你性子如此这般,如何对得起他?”
看着黎秦如此失态,黎珺的愧疚就更深一分。黎树儿的事她又何尝不急?可是急又有什么用呢?她哥在哪?黎树儿在哪?如何去找?
“黎珺,求求你,求求你顾着点自己,好吗?”
面对黎秦这样的请求,黎珺只能点头。
“你先去锦阳,我没事,有温衍和凉野在呢。”
“黎珺!”黎秦对她这样的态度十分的失望,她总是这样,做事不考虑后果,不顾自己不顾全局。
“那应该怎样?”黎珺也带着些许不耐烦,“你以为我日日出府只是为了玩?朝廷百官也不过就是那些人我们尚且找不到我哥,那京都之大,锦阳之大,我们上哪去找黎树儿?我在九耀坊那条街前前后后闹了好几圈,到最后唯独只有一人想要我的美人蕉,我以为我能找到我哥,结果来人居然是三浊殿的红满!黎秦,你觉得,那三浊殿的祭司会是我哥吗?”黎珺说这些话的时候用尽了力气扯得伤口生疼。
“黎秦,你去找黎一扬,你和他先去锦阳,若是京都这有我哥的消息,我便第一时间告诉你们。”
黎秦对黎珺的行为感到震惊且又似习惯般的恢复了平常。
她淡淡的问了一句“来人为什么是红满?她为什么想要你的美人蕉?你可曾想过你昨晚这样做的后果”
后果?当时的黎珺什么都没想,如今被黎秦这么一问,黎珺自也好奇为什么红满想要美人蕉?难不成,只是因为想带黎珺走而随意想的托词?
问题不得解释,黎秦也去收拾东西去了。
当天晚上黎秦便走了,黎珺受伤的这几日,温衍还是没来。只是偶尔有时候辽衷会过来看看她。
这温衍,当真这么忙?还是真的故意的去避着黎珺?
唉,黎珺后悔啊后悔。但再后悔黎珺也知如今当务之急是好好养伤,早好早下床,新伤旧伤一起养,到时候见到她哥的时候不至于像个老太太这里痛那里痛的。
养伤的日子属实是无趣,只是这天有个消息,让黎珺听了恨不得立刻离开京都。故此她又觉得,日子无聊点似乎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