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哪里有卖的?我去偷一个——汽修城里有的吧?”张明明波澜不惊的问。
小和尚被惊出满脸黑线。
“汽修你奶奶的爪!”小和尚忍不住骂道,“我跟你直说吧,那东西不仅你我不可能弄得到,连美国总统都不可能说要就能拿得到。所以我们面前唯一的途径就是把吕颂彦从鲤鱼的病房里偷出来。”
“那你不是说吕颂彦已经快死了吗?我不明白鲤鱼为什么要提出这么夸张的一个要求,用一个快死的人换一台火箭发动机,你说他以前做什么生意的,谈判这么夸张?”张明明一针见血的问道。
小和尚刚开始只知道救人心切,而张明明对这种问题则是精明到极点,一句话就问到点子。
“你是说他压根就没准备把吕颂彦还回来?”小和尚道。
“我不知道,但是那老鲤鱼提这个要求肯定另有深意。”张明明说,又想起来:“你没拿你公会安全主任的名号压他一下,就说这个人是公会追踪很久的逃犯,就算和尚不能撒谎,这也不算撒谎吧,吕颂彦以前毕竟是静默会的成员,给公会添过不少麻烦。”
“别说这些没用的了,我的想法是今天晚我们就去那个沙洲别墅里把吕颂彦偷出来,然后把他送进正规的医院里好好治疗,没准他还知道宋琳和艾文的下落。”小和尚说。
“我们的静默会不是已经解散了吗?”张明明疑惑道。
小和尚面色凝重的啃了一口手里的山梨,丰盈的治水瞬间充满了整个口腔,清甜泠冽,山梨充足的糖分让紧张的心情稍微有些缓解,叹口气道:
“那就让静默会重建起来,我在公会里工作的这段时间发现,公会内部在准备着一场针对人类的剿灭行动,不少人类已经暗中站队到了公会这边,按照这个势头来看,人类和公会之间的一场争斗在所难免,我不是异想天开的试图指望我们五个能阻止这场争斗,至少在剿灭行动开始之前,我们要有自我保护的准备。”
“哦。”小和尚激情澎湃的演说并没有打动张明明,反而激起了他骨子里的混蛋脾气,一声轻蔑的‘哦’狠狠的噎了小和尚一下。
所幸面对的是小和尚,不急不躁的接着说:“我知道你觉得这回事离你挺遥远,你能表达关心的对象最远的也就到吕颂彦身了,但是我想告诉你一个事实,公会发起的反攻会从海里开始,也就是说住在海边的人类首当其冲,厦门就在福建省东南沿海。”
北太平洋从七月进入休渔期以来,布氏鲸信用金库在海底积存了几个月的待办事项纷纷提日程,布氏鲸旗下各种小组的活动越来越频繁,一大批收款有困难的贷款者被起诉,不良资产迅速被拍卖,有些资产还在但是所有者已经被人类抓走了的无主资产也被信用金库收归己有,这些沉寂在海底多时的农场和海底豪宅在信用金库的辗转腾挪下又恢复了活力。
但是有些资产则是刚刚失去旧的持有人,新来的血液就让这份资产换了副样子。
没有了人类活动的搅扰,劳的农场在被收归信用金库所有之后不到两天时间,三个可供活体人类活动的空气室就被拆解,艾文带着安娜和约翰,长官等人来到劳的农场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可供栖身的空气室,只得在劳栽种的茂密的扫把藻里躲了两个晚,所幸随身携带的供氧药丸还很充足——这种专为海底贵族的宠物们开发的药丸此刻变成了生存必需品,处在五六米深的水下不断吞食供氧药丸,让每个人时刻都像是躲在高压氧舱里,充沛的血氧提供了无限的精力,可是精神的亢奋却不能解决机体的缺水和缺觉,第三天艾文跟安娜一起出去寻找一个能暂时栖身的空气室。
艾文带走了长官身所有的鱼叉,并且拜托安娜把长官受伤的耳机线结重新加固一遍,尽管这个要求只换来了安娜的一个鄙夷的白眼——但是至少能确定她对耳机线结实在是有百分百的自信。
安娜和艾文一人分了四根鱼叉,留下两根给约翰,两人朝着不远处的海沟出发了。
在海底,身的开放性伤口就像一直泡在盐水里一样,约翰身被鱼叉射出来的伤口尽管用扫把藻结实的捆了起来,但是不断经由缝隙渗进去的海水还是令约翰痛痒难忍。
长官则警惕的看着离自己不远的约翰。脸被安娜划破的伤痕已经被海水泡的发白流脓,时不时一点血迹渗入海水里。
约翰见状在身边茂盛的扫把藻丛里随手撕了一块,游到长官面前,伸手就要往长官脸贴。
却一个不防备,厚实的手掌被长官咬在了嘴里。
约翰笑,嘴里蹦出来几个气泡,含混地说:“对对,用力咬,把我的血管咬断,把附近的鲨鱼全部叫来,我不介意跟你这么火辣的女人一起变成鲨鱼的大便。”
这句威胁很有效,长官尽管眼睛里的怒火足以把两人之间的海水蒸发掉,但还是缓缓松开了深深咬进约翰手掌的牙齿。
牙齿从创口拔出去的那一刹那,一股鲜血融进海里。
约翰立刻用扫把藻盖伤口,死死捆住,又弄来一块扫把藻贴在长官脸。
“如果你还对我有一丝尊重,请杀了我,现在。”尽管透过海水交流十分困难,但是长官还是清楚的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你在求我帮忙?我已经帮过你一次,我在安娜手里救了你,你要先把次的还清楚我才能帮你下一次。”约翰笑说。
“你跟瞎子还真是亲兄弟,你们都搞不清楚什么是帮忙。”长官嘲讽的说,“安娜在我的手表小组里每天都盼望着自己有机会去死,你的弟弟慈悲的把她救下来。而现在你们在我面前,杀了我的儿女一样的队员,然后告诉我可以继续活下去。从来没见过你们这样的蠢货。”
“你活着总还有别的事要做。”约翰耸耸肩说,尽管心里想的是实在不忍心看这样一样罕见的魁梧女人就此葬身海底,尽管她往自己身射了几根鱼叉。
长官对约翰孱弱的解释不置可否,只是凶狠的盯着约翰,约翰饶有兴味的看着这个凶悍的女人,似乎作为布氏鲸信用金库里的一个基层执行官,她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屈辱。
女人被捆起来半坐在海底的白沙滩,男人则是捂着自己浑身下的伤口,弯腰看着地不服气的女人。
约翰看长官的眼神越来越专注,却没留意到身后一个巨大的黑影闪过,等约翰察觉到水流的异动时,身后的两条鱼雷一般的白鲨已经朝着他撞了过来。
约翰勉强侧身躲过白鲨的偷袭,半坐在沙地的长官虽然双手被捆着但是水下作战经验丰富,身拱起,双腿用力撑地,两脚蹬水,像条灵活的海豹一样贴着海底迅速游开。
手里只有两根鱼叉,约翰一边闪避两条鲨鱼的围攻,一边手忙脚乱的装着鱼叉枪,长官贴着海底钻进了茂密的扫把藻丛里,两条白鲨便转而包围了近在眼前的约翰,一条径直朝约翰撞了过来,长着利齿的血盆大口足以把约翰拦腰斩断,约翰在水下手脚实在不太灵便,又只有一边视角,鲨鱼的大嘴近在眼前,不得已只得把手里还没装到枪的鱼叉抽出来朝着鲨鱼的大嘴里戳去。
这一戳没有戳进鲨鱼嘴里,倒是阴差阳错的戳在了鲨鱼最敏感的鼻尖,也是鲨鱼的电感受器,鲨鱼吃痛,尾鳍一甩,扭身往一边游去。一头刚走,另一头就紧跟来朝约翰拿着鱼叉的手咬去,约翰闪避,手的鱼叉和枪随之滑落,掉进海底。
手没了武器约翰掉头就往扫把藻丛里钻,不料刚刚拨开扫把藻丛,躲在里边的长官不知道什么时候解开了手的耳机线结,铁锤一样的拳头带着一股气泡迎面凿在约翰脸。
约翰顿时眼冒金星,鼻涕眼泪一起往外淌。
打了约翰这一拳后长官攀着扫把藻灵活的钻进海底,约翰晕眩之间看见一个血红色的大盆朝自己盖了下来。
眼看就要葬身鱼腹,约翰闭独眼,身边的水流紊乱,一股血腥味弥漫开来。
可是预料中的撕裂感并没有发生——长官捡了约翰掉的鱼叉,一叉毙命了白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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