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一行去巴西带上了安娜和长官,三人在苏祎的螺子塔水下别墅呆的最后一晚住在螺子塔别墅的底下两层,艾文被允许在螺子塔内自由活动,于是晚上他拿了一些食物和清水来到三人住宿的房间里。
看见艾文过来,安娜悄悄把腿伸到艾文脚下,等约翰听见哎哟一声的时候,艾文已经狠狠地摔在地上,手里的水壶和三明治洒了一地。
“你什么意思?”约翰过来扶起艾文,帮忙收拾地上的一片狼藉,质问安娜道。
安娜冷笑“没什么意思,我腿长在我身上,爱放哪放哪,谁让他瞎看不见来着。”
约翰冷淡的看着安娜,把收拾好的餐盘交回艾文手里。
安娜则回身打开自己面前的台灯,摊开桌上的海图继续研究路线。
约翰一手端着餐盘一手扶着艾文到了休息区。
“她恨我。”艾文揉着自己摔疼的地方苦笑着说。
“这不是你的错,安娜出生在海里,她一直很向往去陆地上看看,只是近在咫尺的机会又被苏祎夺走了,她恨得不是你。”约翰安慰弟弟道。
艾文分裂出意识进入约翰的视角,看见了坐在对面的自己,清瘦,因为在水下呆的时间太久,身上几乎没有一丝血色。
“还记不记得在父亲的马戏团里做暑假工的e,后来成功进入法国外籍雇佣兵团的那个男孩。他在考试的时候,游泳成绩是最优秀的一个。”约翰突然说。
“记得。”艾文对那个男孩印象颇深,热爱美式足球的e,在加入雇佣兵团的第一年就在公海遭到海盗袭击,一直到艾文跟随马戏团从加拿大出发开始全球巡演的时候,e的家人还在控告美国黑水安保公司但是很明显他们胜诉的机会不大。
“暑假里的每个上午我们都会带着你和各自的女朋友一起去镇子旁边的湖里游泳,我一直游得比他好。”约翰笑着说,拿起一个三明治大口的咬掉一半。
艾文知道约翰想说什么,便低声嘟囔道:“e死在海里了。”说着给了约翰一个大大的拥抱。
约翰也不做辩解,只是热情的回馈着弟弟的拥抱,两人都知道这次巴西之行的危机重重,但是眼下这就是唯一的选择,苏祎不会随意放人,何况即便苏祎同意他们出去这间螺子塔,一行四人也会被追踪而至的布氏鲸信用金库行动小组逮捕,跟被抓回去补偿布氏鲸信用金库的损失相比起来,苏祎开的条件相当宽裕,只是一趟海底走私行动,而这甚至都没有触犯人类社会里的相关法律,这让约翰和艾文都产生一丝向往,等到自己回到陆地上那天自己还是个没有触犯过任何法律的合法公民。
“总之,艾文,无论如何不要参与海底运动会。”约翰突然突兀的说。
艾文放开哥哥,试图在他的视野里读出一丝辅助理解的信息,最近时常听到海底有些角色会提起这个运动会,只是不知道这件事会跟自己发生什么关系。
便问道:“我怎么会去参加海底运动会?我是逃犯,只能躲在这个水下别墅里。。。”
话说道一半艾文从自己的话里品出点信息。
“你是说苏祎跟布氏鲸信用金库签的演出协议就是海底运动会的开幕式?”艾文问。
约翰忧心忡忡的说:“也许不是开幕式。在你还很小的时候,父亲曾经带着我去iabank加拿大丰业银行去申请一笔贷款,父亲在出发前以蒙特利尔的一家娱乐公司的名义向贷款经理预约那位贷款经理理所当然把我们的马戏团当做太阳马戏团,你知道太阳马戏团的名声有多大所以在我和父亲到银行的时候,看见贷款经理正站在银行大门口冰冷的雨里打着伞,亲自迎接。经理热情的帮我打开车门,端出来热腾腾的咖啡,满脸带着笑容把我和父亲迎进贵宾室,可是这么热情的服务只持续到父亲递出名片。当那位经理意识到自己服务的并不是太阳马戏团之后,咖啡没有了,笑容没有了,甚至连壁炉里的火都被他们熄灭掉了,整间贵宾室变得冷的像冰窟。”
“可是我记得我们接受过iabank的贷款。”艾文打断道。
“那是在我们的马戏团足够有名气之后,换句话说只有足够大规模的盛会才有资格跟布氏鲸信用金库签署表演协议,也只有这种盛会才有资格邀请苏祎这种明星。”约翰说。
看着弟弟并不是很重视这件事的样子,约翰又强调道:“苏祎留你在身边也许会带你出席海底运动会,我要你答应我一定要想办法推辞掉这个邀请,哪怕需要你把自己关在这间螺子塔里一整个月,我从巴西一回来就立刻把你接走。”
“你就让他去吧,反正他又看不见,你瞎担心什么。”一旁响起安娜的声音。
角落里的长官双手被自己亲生女儿打的耳机线结缠的几乎坏死掉,双手已经呈现黑紫色,十指水肿,指尖几乎把指甲爆开来。
“怎么样?你们期待的自由是想象中那个味道吗?”长官靠着墙阴冷的笑道,“只要在水面之下,你们就没有机会逃出布氏鲸的阴影,你们以为逃脱了手表小组面前就是自由了?看看你们做了什么?安娜,你杀了自己一起长大的兄弟姐妹,不管你走到哪你都是个杀人犯,约翰你即将亲手把自己的弟弟送进比手表小组更恐怖的地方,而艾文呵呵呵,经历过海底运动会的开幕式之后你如果还能精神正常的说出一句话,那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奇迹。”
长官的嘲讽以安娜狠狠地一巴掌做总结,安娜把手里的海图揉成纸团,像填枕头一样把纸团塞进长官嘴里,长官嘴角被撕裂,两条章鱼触手一样的血痕从嘴角蜿蜒伸进脖子里。
长聊过后,艾文端着餐盘摸索着回到厨房,心情沉重,长官说的一点不错,自己三人虽然从手表小组的穿梭机里逃了出来,但是抢劫穿梭机的举动已然将自己变成众矢之的,自己的处境不过是从被囚禁在一个小组里,变成被囚禁在这个螺子塔里,艾文越想越恶心,不觉间已经进到厨房。
苏祎日常吃饭十分注意,以海底植物为主,偶尔吃些鱼类谷物,所以厨房没有油烟痕迹,艾文摸索着把水壶清洗干净,放回原位,把盘子里剩下的三明治倒掉,洗刷盘子,放回盘架上,可是在这中间艾文一直觉得有哪不对劲,便伸出自己的精神触手在刚才处理过的地方探来探去。
刚才只有约翰吃了一个三明治,安娜在自己临走的时候要了杯冰水,长官则是轻蔑的扬言要看你死滴水未进,刚才刷洗水壶的时候没有一丝异样那特别的感觉就来自三明治。
艾文把刚才扔进垃圾桶的三明治捡出来,自己做的三明治里只是夹了一些烘干海藻和鲜虾,切了一片章鱼脚,再没别的东西,约翰把这三明治吃的只剩一角,在里边塞了一个鼓鼓囊囊的囊袋。
拿出囊袋里那坨干草,艾文把它放在鼻尖闻闻,果然是扫把藻,自己在劳的农场见过多次。
。。。
尽管约翰出发前晚曾警告过艾文,但是对海底运动会,艾文始终没有放在心上,苏祎为艾文做了假身份,并以助理的身份携带艾文出席了七号厅的开幕派对,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迹象会出现长官和安娜嘴里描述的恐怖场面的气氛。
从闫先生的别墅回到七号厅安排的房间时两人已经疲惫不堪,房间里温度适宜,浴缸放满了调配好的盐水,苏祎刚进房间就舒服的泡进浴缸里,透白的身躯跟象牙白的浴缸融为一体,只能看见身上的红裙在水里飘荡。
“你也泡泡,水很舒服。”苏祎躺在浴缸里一脸陶醉。
艾文表示自己还不习惯海水。
“说起来,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回海底?没看见返程的机票呢?还是飞到福建再下水吗?”艾文想起约翰的警告,直觉般的,想尽快离开这地方。
“等会还有一场拍卖,拍卖结束就走。”苏祎说完把整个人都埋进水里,水波下的她看起来像个虚幻的精灵,不似人间角色。
一个侍者敲门送来宵夜,艾文有段时间没吃过陆地上的食物,便狼吞虎咽起来,转眼间一份馄饨一个汉堡就下了艾文的肚子,触手感觉到桌子中央还放着一整个多汁的烤鸡,水下的空气珍贵,很少有能动火做饭的机会,这只带着火气的烤鸡令艾文坐立难安。
等到泡够水的苏祎一出来,艾文就急不可耐的撕下一只鸡腿送到苏祎嘴边。
“快尝尝!烤鸡!”艾文无神的双眼闪着兴奋的光。
苏祎接过鸡腿轻轻咬了一口就吐在面前的盘子里。
“什么东西啊,烫嘴。”
这句话说完,这只鸡剩下的部分已经进了艾文的肚子。
两人吃饱喝足,正靠在阳台上休息,凌晨水边的风沁凉,不多时苏祎身上就被吹干,凉丝丝的风划过腋窝,带来比温热海水更舒适的体验。
一个侍者敲门进来,收走了刚才两人吃过的宵夜餐盘。
紧接着另一人进来,送来两套礼服,邀请两人下楼参加拍卖会。
。。。
楼下热闹非凡,比起刚才开幕式时,俱乐部里变形兽们的兴致有增无减。
艾文跟苏祎下楼时,黎老板正在台上致辞:所得的所有资金将会作为今晚的奖金由布氏鲸信用金库和七号厅联合颁发作为华北赛区今天获得首胜队伍的奖金!!!
“水下运动会分很多区域同时进行,其实就是一场全球狩猎大会,全世界分为五十个左右区域同时进行,每个区域都会找到一个有影响力的单位为这个区域获胜的队伍颁奖,最后每个区域获胜的队伍会在最终决赛场参加决赛。华北的主办单位就是这间俱乐部。”苏祎向艾文解释道。
第一件拍品非常奇特一只装过金架酒的空酒瓶。
场上纷纷响起竞拍的声音,越来越高的价码传到艾文耳朵里。
这只酒瓶最终以叁万美金价格成交。
第二件拍品是一副法国画家的遗作,据说曾被一位英国教授收藏,后来这位教授因为触犯法律,跟追踪自己的执法者一起坠入瑞士的莱辛巴赫瀑布,这幅画又重回世间。
这幅画以四百三十六万美金成交。
第三件拍品体积巨大,在亮相时艾文听见俱乐部里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叹声。艾文侵入苏祎的视线看去,不由得也发出一声惊叹。
这是一台120型固体火箭发动机。
经过激烈角逐,一条没有人形,老的不成样子的鲤鱼获得了这件拍品,最终价格保密。
第四件拍品,黎老板亲自上台持锤。
四个穿着燕尾服的服务生护送着第四件拍品上台,所谓第四件拍品放在一个高脚杯里,上面蒙着厚厚的天鹅绒布,台下一众的反应要比刚才看见火箭发动机时激烈百倍仿佛一早就知道这里放的是什么。
“各位先控制一下自己,屁股不要离开自己的座位,我知道大家都十分期待,但是首先还是让我们感谢第四件拍品的提供者海底歌姬,苏祎小姐!”
一片海潮般的掌声淹没了苏祎和艾文,一旁的口哨声此起彼伏,艾文感到一阵恶心,苏祎则起身朝台下点头示意。
掌声持续足有三十秒,黎老板在台上挥手示意第四次终于止住了掌声。
四个服务生捻起天鹅绒布的四角,轻飘飘掀开第四件拍品的神秘面纱。
艾文确定自己听见了无数咽口水的声音。
高脚杯里放着一块油滋滋的鸡第四件拍品沾着苏祎口水的一块烤鸡。
拍卖场上掌声雷动!
午夜马戏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