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
郑宅前厅。
大厅里,依然灯火通明,丰盛的筵席撤去之后,仆役们正在打扫,便被突然出现的兵士们喝止,驱赶到了角落里瑟瑟发抖。
此刻,大厅的中央,密密麻麻捆了一百四十三人,被兵士们看管着。
这些南海郑家的族人,不久之前,还在欢声笑语,庆贺着长房的嫡幼子十岁生辰。
而此刻,却哀哀的哭泣着,胡乱跪坐在地,狼狈不堪。
他们可是世家啊!
诗书簪缨,钟鸣鼎食,几百年来都高高在的世家!
怎么会发生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
正当所有人惊惧万分,不明所以的时候。
沈飞带着一队护卫,推搡着鼻青脸肿的郑家主走了进来,引起一片惊呼。
“家主!”
“家主,救我!”
郑启源不禁循声狠狠瞪了过去。
他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还救别人?
沈飞呵呵冷笑,大马金刀的坐到了主位,随后叫人给郑家主搬了个座位,坐在自己旁边。
“郑家主,看来你的族人很信任你啊。”
沈飞冷冷的说着,目光向下面的人群扫视着。
“这……呵呵,呵呵……”
郑家主拿不准沈飞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这恶客,只得赔笑。
贾诩见沈飞目光搜寻,马会意,来到众人面前,和蔼的问道:
“哪些是郑家主的家眷?请到前面来。”
贾诩年龄较大,又蓄着胡须,一副温文尔雅的文人相貌。
郑家族人被一群凶神恶煞的兵士绑着,像猪狗般被驱赶看管,惊惶不已,忽然听到贾诩温和的问话,顿感亲切,眼泪都快下来了。
一位打扮雍容的妇人狐疑的看了看贾诩,起身道:
“妾身乃郑家主母,这几位是家主的姬妾。”
“噢,几位请移步。”贾诩笑着道,“来人,搬几个绣墩来。”
郑夫人带着几位姬妾,在众人羡慕的眼光中来到前面,款款坐下,虽然还未松绑,神色间已有与众不同的倨傲。
贾诩看着她们的神情,笑了笑道:“几位的孩子也到前面来吧。”
此话一出,在中间跪坐着的郑家族人顿时神情复杂。
到底是家主的妻儿,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跟着沾光。
几个孩子在地跪的难受,闻言连忙起身,来到各自的母亲旁边。
贾诩看到一个十来岁的孩子站到郑夫人身旁,便问道:
“这可是今天的寿星?”
郑夫人见他文雅温和,点头笑道:“正是。”
贾诩点了点头,旋即对沈飞施了一礼,退后肃立。
郑夫人见状,瞬间感到不对,脸色霎时变了。
坐在沈飞身旁的郑家主冷汗直冒。
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沈飞到底是谁。
也搞不清楚沈飞带着这么多人,杀了他的部曲,又绑了他的族人,意欲何为!
难道他无意中得罪了什么人?
郑家主赔着笑,小心翼翼向沈飞问道:
“贵客……是否有什么误会啊?实不相瞒,我是一头雾水,不知道哪里得罪了贵客啊。”
“没有误会。”
沈飞指向郑家主的幼子,淡淡道:
“来人,杀了他。”
“是!”
离得最近的兵士毫不犹豫的踏步向前,一把拉住郑家主幼子的头发,手起刀落!
刀光闪过,人头落地!
咚!
鲜血高高飚起,郑家主幼子的头颅掉到地,骨碌碌滚了几圈,停在了众人面前。
“啊——杀人啦!!”
郑家族人吓得惊叫起来,却在兵士们执刀逼迫下,不敢出声,只敢悄悄流泪。
“不!!!”
郑夫人撕心裂肺的高叫一声,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啊!——”
郑家主凄厉的大叫一声,双目通红,起身便向堂下扑去,却被身后的兵士死死按住,丝毫动弹不得。
“孩子啊!我的孩子啊!”
郑家主凄厉的哭喊着,用力锤打着胸膛:
“孩子!疼啊!疼死阿耶了!”
“疼?”沈飞扯起一个嘲讽的笑容,从腰间抽出马鞭,用鞭柄一下一下的戳着郑家主的胸口,道:“你也会疼?你也有心?”
“恶鬼,你这个杀人的恶鬼!!”
郑家主仰天痛哭着,控诉道:
“那是我嫡亲的幼子,我如何不疼!我到底何处得罪了你,你来杀我便是,那孩子他才十岁啊!你如何下得去手!”
“呵,十岁?”沈飞冷笑道,“对没出生的孩子,你尚且下得去手,我有何不能?”
没出生的孩子?
郑家主大脑一片空白,拼命回忆着,却怎么也想不起他害死过谁家孩子。
看着堂下自己幼子的尸体,郑家主忍着悲恸,咬牙道:
“你既已杀了我嫡子,总该满意了吧,还不速速离去!”
“满意?”
沈飞冷笑一声,摇头道:
“还差得远。”
说着,沈飞对贾诩道:“叫醒郑夫人,把衣服给她们。”
“是。”
贾诩毫不犹豫的前,掐按着郑夫人的人中,将其唤醒。
郑夫人刚一醒转,便看见贾诩的面容。
她依稀记得贾诩是这些人里唯一和蔼可亲的,便马抓住他的袖子,哭求道:
“求求你,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求你大发慈悲,救救我们!”
贾诩依旧温和的微笑着,推开了她的手。
旋即转身,从身后兵士的手中接过了几套薄如蝉翼的纱衣,逐一发给郑家主的几位姬妾,最后也递给郑夫人一套,脸依旧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
“请诸位夫人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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