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家大宅中发生的一切,悄无声息的湮没在黑暗中。
在赵子龙的指挥下,兵士们安静快速的打扫着战场。
后院那座园子里,被掘出了数个巨大的的深坑。
郑氏族人的尸体被抛在坑中掩埋起来。
一桶又一桶的清水泼在大厅中,将满地血污冲刷得干干净净。
沈飞面无表情的坐镇。
不远处,贾诩不断翻看着大摞的账本,奋笔疾书。
随着清脆的鸟鸣,晨光在天边出现。
正如沈飞所言。
南海郑家,没有一人能看到今日的太阳!
此时,一阵脚步声传来,赵子龙大步走了过来,抱拳道:
“主公,都打扫干净了,财物也都查点清楚,尽数封存了!”
“很好。”
沈飞看了看天色,起身道:
“城门也快开了,叫大伙稍事休整,准备回程。”
“是!”
赵子龙应了一声,又问:
“主公,郑家的几个恶奴已都杀了,其余的普通仆役如何安置?另外,在地牢里发现了数十个百姓,被虐打的厉害,甚是虚弱。”
沈飞略加思考,便道:
“还有六日,便要攻打南海郡,这段时间万不可走漏了消息。”
“这郑氏宅邸,可做为临时据点,你安排一半人手留下,一来可在城内收集情报,二来,暂时看管着这些仆役和百姓。”
“在南海郡攻下之前,任何人不得离开。”
“得令!”
赵子龙领命,转身去安排人手。
贾诩抬起头来,活动着颈子,对沈飞笑道:
“主公,这郑氏的油水果然很肥,光是现成的银钱就有七万余贯,城里还有三十多家赚钱的铺子,每三个月可收一次账。”
“除了这些,田地更是不计其数,乡下还有专门养大畜生的庄子,里面有将近两百匹马,牛羊无数……等南海郡攻下来,就不愁资粮了。”
沈飞闻言,却只是淡淡嗯了一声,道:
“南海郑氏只是一个旁支而已,荥阳郑氏传承近千年,所累积的财富超出你的想象,天下的银钱十有七成聚集在这些望族手中。”
贾诩一愣,诧异道:
“这么说来,几千万百姓,才占了天下银钱的三成?”
“不。”
沈飞露出讥诮的笑容,道:
“剩余的三成,有一成在贪官污吏手中,还有一成,在皇家手中,剩下才是百姓的。”
剩下的?
贾诩懵了。
天下银钱,减去世族手中的七成,减去贪官污吏手中的一成,再减去皇家手中的一成……
那不就只剩下一成了吗?
几千万百姓,才只占了一成的财富?!
这怎么可能?!
贾诩才智过人,但生来就没吃过什么苦,实在想象不出,这些小民如此贫穷,到底怎么能活下去。
沈飞见贾诩一脸震惊,便起身走到近前,拿起账本,翻到最新一页:
“昨日郑家设宴庆贺幼子生辰,席的一壶酒作价五贯钱,即是五千文。”
“寻常小民每日两餐,每餐买两个蒸饼,一日不过二十文。”
“若是穷一些的人家,每日一个蒸饼,两碗稀饭,七文钱便打发了。”
“更别提还有那连蒸饼都吃不起,要挖野菜、啃树皮为生的穷人,郑家一壶酒,能让他活五年!”
“这……”贾诩震惊到难以言喻。
沈飞的话,给了他很大的冲击。
南海郡有五十万百姓。
按照这么算的话……
郑家账簿的现钱,可以供整个南海郡的人吃七年饱饭!
贾诩沉默下去,半晌没有说话。
忽然,他猛地想起一事,连忙回身从账簿堆里找出一个匣子。
打开来,里面竟是满满一匣欠条。
足有几百张,金额各不相同。
起初发现这些欠条时,贾诩只是看了一眼,便放到了一边去,没有在意。
但听沈飞算过这笔账之后,他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需要再次确认一下。
他匆匆拿起一沓欠条,逐张翻看着。
……果然!
贾诩看了几张,脸色就变了,只觉口中发干,吞了口口水,涩声道:
“主公,郑氏向小民放贷,利息高的离谱!春天播种时借出去六十文,秋收卖了粮就要还一百文……若是没钱还,拖到年后,竟要还一百五十文!”
这是高利贷!
是明晃晃的抢钱!
若是年份好,百姓们勉强还得,倒还罢了。
若是遇旱灾、涝灾、蝗灾……辛苦劳作一年颗粒无收不说,还要欠巨额的债务!
若是拿不出钱,就卖身给他们当奴仆。
若是还不够,女儿也要拉去抵债!
贾诩望着这些欠条,不禁默然。
这白纸黑字,密密麻麻,字里行间全显出两个字:
吃人!
沈飞见状,起身前,将贾诩手中的欠条接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无须这样多愁善感,百姓虽苦,但这样的日子眼看就要到头啦,南海郑氏已除,其余的还会很久吗?”
说着,沈飞把欠条放回匣子,塞到贾诩手中:
“收好,攻下南海郡,将这欠钱的百姓叫来,当他们的面烧了。”
沈飞这样打算,并非是想要百姓们感恩戴德。
而是要让百姓们亲眼看到欠条被烧,从而彻底的放下心理包袱。
所谓得天下,最重要的并不是得到城池和田地。
而是得到民心。
若是百姓整日担惊受怕,朝不保夕,社会必然动荡不安。
因此。
沈飞要做的,不但是要将李唐的江山抢到手中。
还要彻底解决皇权被世家控制的问题,让百姓安居乐业,国泰民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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