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周天晓一直沉默着,让郑钧有些不安。
“兄弟,说实话我真的听佩服你的,在那种情况下,还能冷静下来,为自己争取到那么多的利益。”
一边说,郑钧一边观察着周天晓的脸色,试图从里面找到有利于自己的东西。
“生命很重要,我很怕死,我告诉过你了,你忘了么?”
出乎郑钧的预料,周天晓的话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怕死?没看出来啊?”
周天晓的脚步停了下来,颤抖着双手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来一盒烟,磕了半天才从里面掏出来一支。
“因为怕死,所以才能冷静下来,找到出路,找到最合适的办法。
在里面,我们是安全的,花了这么长的时间,这么大的代价,不会是仅仅为了杀掉我。
甚至说,不到一定的程度,你们还会忍耐我的任性,因为有价值。
但是在外面就不一样了,我对于柳铭,对于整个基地来说,价值就没有那么大了。
甚至可以说,根本就算不上什么价值,死不死的没多大区别。
我要是轻易就答应下来,那还叫怕死么?那叫找死!”
周天晓的话让郑钧有些震撼,和当初的印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怕死,竟然外放表现为勇敢无畏。
“算了,不说了,不说了……”
将手中抽了一半的烟头扔掉,踩灭,周天晓头也不回地朝着宿舍的方向走了过去。
只留下郑钧一个人呆呆的看着远处的月亮,陷入沉思。
夜色之下,周天晓走的很缓慢。
脚步踩在地上,发出嚓嚓声,时间仿佛消失,只留下永远也走不完的路。
远处走了一个人,和周天晓擦肩而过,相互看了一眼,又快速消失在街道尽头。
很快,周天晓就回到了自己的寝室,躺倒在床上,将符纸拿了出来,仔细端详。
另一边,寰峰还坐在歌厅的沙发上,他的旁边,坐着郑钧。
“看起来没有什么问题,符合他最近的作息时间么?”
他们面前,放着一盆清水,里面竟然浮现出周天晓看符纸的情景。
“没什么问题,不过他中间说的那些话很有道理。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很冷静,很谨慎,实际上他可能紧张地不得了。”
说道这里,郑钧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还真就被他给唬住了,还真挺厉害的。”
寰峰没有接话,而是看向旁边的手下,“他路上那个人,抓回来了么?”
“抓回来了,正在审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应该真的只是偶然遇见的。
他是上晚班的,所以会在晚上出现在大街上,并没有什么异常。”
微微点点头,寰峰看向郑钧,“还是要小心呐,演技这么好,万一在我们这边也是在演戏怎么办?”
郑钧尴尬地笑了笑,没有接话。
他身上同样有一张防御符,连带着的监视功能他也是心知肚明。
可是那又怎样?
再说妖怪也不会时时刻刻都盯着,只是在初期,或者关键的时候监视。
符纸也不是万能的,只能监视一小片地方,只需要放下去,不带在身上,基本上就杜绝了这种弊端。
他也是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才发现了其中的奥秘,心中也常常后怕震惊。
以妖怪的身份,妖怪的面貌,潜藏在人类社会中,没有一点特殊的手段,怎么镇得住?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失,周天晓没有其他异常的表现,在“没有”人监视的情况下。
郑钧稍稍松了一口气,如果周天晓不知道监视的情况下,他已经彻底归顺。
……
第二天,周天晓一如往常,直接走上自己的岗位,去实验室的外围站岗。
天空格外的蓝,妖怪们的进攻已经停了两天,基地里焦灼的气氛却愈演愈烈。
从周天晓身边经过的每一个人,脸上都带着些许的迷茫与恐惧。
“哎,你听说了么?
要支援我们的人在外面打了一场遭遇战,然后全军覆没,伤亡惨重。
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才好,要不东西交出去算了,反正……”
路边走过来的两人之间的谈话引起了周天晓的注意,他支起耳朵仔细听。
“没那么严重,没全军覆没。
那不是……那不是还跑出去一部分人嘛,不然你怎么知道他们打败仗的消息?
再说了,投降就能保证妖怪不杀我们么?
还是把东西捏在手里比较合适,至少我们还有筹码。
真要是给了出去,妖怪没有了顾虑,我们的下场也就和那些人没什么区别。”
“真恨不得现在就把导弹给造出来,扔出去几颗,看那些妖怪还敢那么嚣张!”
“你想多了,原来军事基地不都造出来了么?
结果怎么样,还不是一样被吊打?”
“那是因为他们被困在狭小的地方动弹不得,还没打击敌人呢先把自己给埋了。
我们不一样,我们……”
“哪里不一样了,我们不也是困在狭小的地方?”
“就是不一样!”
辩论还没完,他们就已经从周天晓的视线中消失。
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周天晓摸了摸随身携带着的符纸,心情稍微有些沉重。
越来越多的人走进办公区域,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一个小时之后,班长李贺阳突然出现在周天晓面前,带着周天晓来到办公室。
在门口,负责检查的人员将符纸搜了出来,盯着周天晓看了又看,才将他放了进去。
时间定格,寰峰刷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几分钟后,郑钧出现在门口。
“你觉得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身上的符纸会被搜出来?
对方已经掌握了周天晓的情况么?他暴露的可能性有多大?”
一连串的问题从寰峰的嘴里喷涌而出,盯着郑钧,期待理想中的答案。
“我不知道我去见的是谁,你们还有没有其他的人能够询问一下?
我不记得基地里有其他的人见过符纸,你也看到了,除了衣服之外,他所有的东西都被掏出来了。
不光是符纸,所以现在没有必要自乱阵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