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武林盟主选举盛会还有一周时间,江湖上发生了一件新鲜事,除了武林盟主选举盛会,迅速成为人们口中热度第二的茶余饭后的谈资。
“你们听说了麽,吴越家主死在了自己姨娘手里,这娘们也是心狠,自己相公都下得去手。”
“切,你消息落后了吧,这女人是伙同尖夫杀害的吴越家主,那尖夫啊,你们猜是谁?”
“我知道,尖夫是虎震镖局的总管,胡帮主。呸,这对奸夫银妇你们可知道他两乃是义兄义妹!”
“天!这不坏了纲常麽这是!”
“可虎震镖局不是吴越氏罩着的,反过来杀自己主家,呸,恩将仇报,老子最厌恶这种人!”
“非也,你道为何会如此。”
“莫非其中有什么隐情不成?”
“事儿就说来话长了,且让我慢慢解析与大家听。”
“大家都晓得虎震镖局被吴越氏招收前曾是恶贯满盈的虎头帮,那如此作为的虎头帮为何会被招收,就要说到三年前吴越氏顶替路氏成为最新的武林世家。大家想想单靠吴越氏怎可能迅速崛起,除了有虎头帮相助之外,其中的门道,深呐。”
“你说的与尖夫银妇杀害吴越氏满门有何关系?”
“关系大着呢,你们不晓得前段时日三皇子遇刺,就是吴越氏派胡帮主做的,可他们没料到,三皇子皇命贵胄,派去刺杀的人一个也不见踪迹。吴越氏怕暴露想推胡帮主顶罪,无意中被那姨娘知晓了这事,那姨娘本与她义兄感情甚笃,便跑去与她义兄说了。最后就是大伙见到的这副凄惨局面了。”
有人狐疑,”你怎得知道这样详细,好似躲在旁边看似的。”
说话的人呛了口茶,“咳,我自有我的消息渠道来源,不信,你可出一两银子来,我替你打听你想打听的事。”
那人敬谢不敏,“也不知说的是真是假。”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何必非要分个清楚呢。”
“哈哈哈哈哈哈,这话说的不错。真假自在人心。”
爽朗笑声出自一位坐于角落的男人之口。
众人望去,此人武林少侠打扮,一束马尾在后,露出饱满额头来,鼻梁挺直,嫣红唇瓣还挂着笑意,好一个唇红齿白少年侠士!
不知怎的无人注意时很容易忽略掉他,一旦注意到他,立即能被他那双闪耀着星星的眼睛吸引住。
“少侠说的不错,请问这位少侠贵姓?”
她阅人无数,如此出色的少侠她竟没见过!
少年侠士不答,却说:“吴越氏没那个胆子袭杀皇子吧。”
她咧嘴笑开,“的确,凭吴越氏不可能敢做袭杀皇子的事儿,那若是龙子相斗呢?”
大庆成年皇子有三位,即大皇子,三皇子,以及四皇子,隆裕帝还有未成年皇子三个和五个公主。
四皇子是由宫女所生,母妃无权无势,也并非受皇帝宠爱,先天优势上差于大皇子和三皇子。
大皇子母妃乃大庆丞相之妹,位列后宫四妃之首,三皇子母妃是四妃之一,娘家和家只是近几年起来的,根基薄弱,大半凭的是皇帝的宠爱有加。
朝堂上丞相一派自然拥护大皇子,而三皇子有贤名和帝王宠爱,也不乏拥立三皇子的朝臣,于是这两派处处明争暗斗。
虽两方竞争激烈,暗地里的诡计也多有发生,但从未涉及两方主要人物性命—大皇子和三皇子,皇帝也就睁只眼闭只眼过去了。
但这次不同,丞相的嫡子胡乱出手,打草了惊蛇,丞相一怕破坏了大皇子的计划,二怕事情败露被皇帝责罚,匆匆掩盖真相,却适得其反,更没料到三皇子竟大大方方说出被刺杀之事,不仅震惊江湖武林,也震得朝堂抖了三抖。
一日早朝,正殿之上,丞相一派惶惶自危,其他朝臣互相传递眼神,皆隐晦指向最前方站着的一人。
大皇子萧轩仪低垂着眼,面无表情,但紧握的拳头显示了他对于朝臣的议论和眼神并非毫无感觉,恰恰相反,他是个极要面子的人,如今因为属下的自作主张让他丢尽脸面,或许待会还要承受父皇的怒火,他深吸口气,勉强压制住暴虐的怒气。
“皇上驾到!”
大太监一声传呼,正殿上的人肃容握朝板,垂眼弯腰恭敬地道“吾皇眉寿无疆!”
“众卿平身。”
“谢皇上。”
李敏锐:“有本启奏,无事退朝!”
御史走出队列,躬身道:“皇上,臣有本启奏。”
李敏锐:“启。”
“臣状告国子监祭酒包庇其子强抢民女及暴虐之罪。”
国子监祭酒立即喊冤:“臣冤枉啊,望皇上明查。”
帝王威严声起:“卿可有罪证?”
“回皇上,人证物证俱在。”
御史早将准备好的罪证呈上。
李敏锐:“宣人证。”
一女子被带上朝堂,容颜憔悴,脸上伤痕未愈又添新伤,跌跌撞撞跪在地上,忙不迭磕头,声音凄苦:“民女见过皇上,望皇上为民女做主啊!”
御史道:“皇上,此女就是被苏德云残害的女子。”
隆裕帝展开状纸察看,一会收起,看向殿上女子,声音难辨喜怒:“朕要听你自己说。”
“回皇上,民女乃是凉家村普通的良家子,因家中世代种植马科豆,民女琢磨出将马科豆磨浆的做法,为了给家中减少负担,民女便上街贩卖豆浆。一日不幸被苏少爷相中,要纳民女回去做妾,民女父亲是秀才自是不愿民女去做妾,苏少爷便将民女强抢去了苏府,之后苏少爷不时就拿民女出气,民女时常被打的下不来床。偶然一次机会,民女在苏府遇上于小姐,于小姐心善将民女带出了苏府。”
“这状纸可是那于小姐写的?”
“回皇上,正是。”
可惜了,这字潇洒俊逸,却又有凛然正气之感,是一副难得的好字,可惜是出自女子之手。
“那于小姐是何人?”
女子摇摇头:“民女不知,出了苏府,于小姐就写了这份状纸给民女就走了。她还让民女带着状纸去程府找程大人,民女自是知道凭民女身份怎能见到程大人,那于小姐说只要将状纸摊开给程府守门仆役看,就能见到程大人。”
程府就是状告国子监祭酒的御史大人府上。
这时国子监祭酒急忙道:“皇上,这女子寡鲜廉耻,身为女子身竟在外抛头露面,成何体统。且孤身前往男子府上,程大人你是安的什么心思,莫不是这是你们做出的戏蒙骗皇上!”
隆裕帝听后看向他的臣子,御史忙道:“皇上,臣好字众人皆知,这状纸上的字是难得一见的好字,臣见了难免心喜。何况此事人证物证俱全,苏大人急于泼脏水于我,又是安的什么心思!”
“仅凭一面之词...”
国子监祭酒想要反驳突然接到丞相打来的眼色,才住了嘴。
“好了!这玉佩苏爱卿可还记得。”
帝王将一枚天然雕饰的玉观音像玉佩掷于殿上。
国子监祭酒一看便吓得魂不附体,惊慌跪下:“皇上,臣,臣有罪!”
“吏部侍郎出列。”
“臣在。”
“苏联志不敬天子,除去国子监祭酒之位,贬为庶民,发配齐州,终身不得科考。苏德云藐视天子,发配齐州,终身不得科考。苏德云霸占良民,行暴虐之举,按律法两罪并罚。苏联志教子有过,按律当罚。”
“臣接旨。”
“刘娘子接旨,女子当为在家从父,侍奉父母,经商抛头露面固然与礼不和,但念在你有孝顺之心,又有些许才干,朕允你在外经商。”隆裕帝说到女子经商处,不期然想起那个坑了自己儿子一把的女商人,再想想长公主供奉的红利,就算是祖宗定的规矩,又如何,如今他才是万人之上的皇帝,他的话才是规矩!
“刘娘子接旨,谢皇上!”
刘娘子欣喜若狂,没想到不仅能得皇上做主公道还能得皇帝庇佑,真应了那句祸兮福所倚啊。
丞相已顾不得皇帝的决策,而与他一派的人看丞相没有反驳之意,也都不敢出列说话。
此刻于丞相脑子似被当头一棒,虚虚望着前国子监祭酒双目无神地被侍卫拖了下去。
这与他原先设想的不一样!
其实他在听闻那个传言后就预料到龙椅上的那位要拿他开刀了。
本以为会是无伤根基的惩罚,没想到皇上...
想着视线停留在地上的玉佩上,走过去捡起,翻面一看,赫大的贡字让他明白,君心难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