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给我好好看清楚，这是什么！？”

陈老双眼怒瞪，看着这群不学无术，就知道买买买的商人就来气，还自称玩家，什么玩意儿，国宝是用来玩的吗？

若不是自己正好在平乐镇视察聚宝楼分部，这样的国宝，怕是又要明珠蒙尘了。

众人听到陈老毫不留情的呵斥，也不恼怒，达者为先，在这圈子里，他是权威，他说有玄机，那就一定有。

人就是这样一种生物，见到和自己差不多的人在面前显摆，就会心中不忿，甚至心生怨恨。

但若是远远超越自身，根本无法比拟的人物，就算指着鼻子骂，那也是金玉良言。

当下，便是依着陈老所言，涌来围观这个已经碎掉的瓷瓶子。

“嘶~这是青花瓷？”

“的确是，这成色和纹路，错不了。”

“眼拙了，这回丢大发了。”

“不知道是哪个朝代的，不过即便是清三代的，也已经是天价了。”

“这……谁能想到大花瓶只是一层壳包着一个大罐呢，也不能怪我们眼拙吧。”

惊疑不定，感叹万分，羞愧难当，还有自觉委屈的各种声音纷纷响起，但无一例外，看向路玄的眼神里，都多了一抹惊叹。

陈老能看出来，他们不奇怪，毕竟陈老年近七十，十八岁刚进大学就跟着考古队东奔西走，博闻强记，六十年的经验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比拟的。

路玄虽然谈吐不凡，说起话来镇定自若，不像个少年，但这张脸怎么看也就二十多岁，如此年龄就能有这番见识，难道真是娘胎里带出来的？

“这瓶子为何有那么多气泡，为什么釉面凹凸不平，为什么这么失败的瓷器会被人带进土里。”

“难道你们就不会动动脑子想一想吗？”

“这种手法名为内里乾坤，是一种古时候达官显贵预防被查贪腐时，给贵重物品做的伪装。”

“此种工艺就像是给瓷器穿一件衣服，不能完全与贵重瓷器贴合，所以新鲜陶土定型的时候，要和原物件保持一定的空隙，烧制的时候，缝隙中的空气膨胀，就会造成表面凹凸不平和产生气泡的现象。”

“尤其是往延伸出来的这段瓶口，和罐口的交接处，会有明显凸出的一圈。”

“所以，但凡是有这类特征的出土瓷器，几乎百分百藏有重宝。”

听到陈老的讲解，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一个破瓶子也有这么多讲究。

路玄虽然早通过系统了解到了这些，但他一个陌生的面孔又这么年轻，就算他说的再怎么完美无缺，也没有任何人会信服，权当他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关键就在于，如果要卖出高价，必须通过别人的口来广而告之。

之前他刻意出言不逊，挑衅古玩街所有人的目的就是激出真正的行家来掌眼。

事情进展得如此顺利，路玄也心情大好，爽朗笑道：“陈老大才，不如就请陈老帮我鉴赏一下，这瓶中瓶，到底是哪个年代的。”

陈老微微一怔，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喧宾夺主了，面带歉意道：“哪里，是老头我在卖弄了，小老弟一眼就选中了这宝贝，怕是早就胸有成竹了。”

“不过，鉴定年份这一项，我的确有些心得，那就却之不恭了。”

说着，便拿着小锤子，如履薄冰似得把剩余的外壳尽数敲碎，露出了这尊青花瓷的真容。

这是一个鱼缸大小的大罐子，通体青白相间，一条游龙围绕罐体周身，连身有多少片鳞甲都看得一清二楚，栩栩如生。

“这龙纹样式，还有尺寸大小，当是元代的元青花龙纹大罐无误。”

陈老仔仔细细的扫视了一圈后，说道：“十几年前，一个款式一模一样的元青花龙纹大罐，在拍卖会卖出五千四百万的天价，若按照如今的价值，至少也要过亿了。”

人群中原本有些跃跃欲试想要出价购买的人，听到这话，顿时就像霜打了的茄子，焉了。

玩得起古玩的，都是身价不菲的老板，但这终究只是一条古玩街罢了，不是高大的拍卖行，身家过亿的虽然不少，但能掏出数亿现金买古董收藏的，真心不多见。

不过，平乐镇古玩街远近闻名，有着无数来自五湖四海的土豪玩家，刚刚才安静下来的人群，立时就有人叫道。

“报卡号，一亿，我要了！”

“一亿就想要元青花？没听陈老说至少一亿么，我出一亿两千万！”

“我出一亿五千万！”

随着这几个大土豪自顾自的一通竞价，最终竟是叫到了一亿八千万的天价才渐渐没有了声音。

就在众人都以为路玄要一锤定音，完成交易大赚一笔，从此走人生巅峰的时候。

路玄却是不为所动，淡淡道：“不好意思，凡是刚才出言不逊者，不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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