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很短,不到一小时就达成基本共识。喝酒很长,从下午喝到深夜直喝到无酒无菜改吃花生米和二锅头。荤素不忌的玩笑,飞花传唱的文雅皆烩成一桌乐融融的美事。酣畅淋漓之际下边人早已将方案拟成,大笔一挥签名落在纸上,算是联盟成功。既不构成商业垄断也不让人抓住把柄。
喝完就走,干脆利落,绝不拖泥带水的一握相互间心有灵犀皆是放心。可谓忐忑而来尽兴而走,唯一不高兴的只有苟伟。
似乎在所有的布局里苟伟不仅没有获得任何的好处不说自己还扔掉了百分之十的股份,也只是获得了几方投资的一个摩托车设计室。钱是春城、春风和夏氏投的,苟伟三人不用出钱,这钱算是对获得股份的补偿。苟伟怎么想都觉得自己亏。
魔女没有走,看似醉眼朦胧满嘴胡话却在所有人都离开那一瞬间变得眼眸清明。魔女走近还在宿舍里划策划图分析利憋的苟伟,泡上一杯茶端了过去。
“没有好处就是亏!”
苟伟听魔女话没错,但不代表自己没想法对结果没意见。
“不亏就是赚!”
魔女轻轻的安慰一句,也说出一番自己对盈亏的理解,想通过理念来排解苟伟心里的疙瘩。更不想因为自己独断专行而让苟伟对自己有什么误会,往往敌人都是由一个个没有解开的疙瘩给堆积出来的。
“创业就是为了赚,我们生意处于上升阶段,我知道风险利益成正比,但我愿意承担风险也要赚。”
苟伟难得反驳一句,心里有话不吐不快,也不想自己有事不说出来而让魔女未来误会。再说一个家庭虽有主次,但不作主的并不代表没意见。
“你说得对,商人就要有进取心。不亏就是赚和不赚就是亏是对风险不同理解,有时我们把握住舍得,舍掉一些换来低风险环境是值得的,依然有得,只是相对赚少一点,但总量并不一定少。”
魔女是个强势的性子,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苦口婆心的解释,紧挨着坐下伸出一个空杯子递给正抬头仰望的苟伟,苟伟很懂味地接过杯子冲上一杯速溶咖啡狗腿子似的双手捧着放在摩女手上。
“小伟哥。有一句话我说出来怕伤着你,但我还是要说出来。
游戏是要讲层面的,咱们根基浅,这合纵联横的事本就没有我们的事。不论是你干爹还是夏大、张大仙,随便伸伸手就能将咱们碾死。之所以何氏没有在第一时间把咱们吃掉,那是因为咱们后边有个夏氏,加之何氏并不懂华夏的国情才吃了个闷亏。现在何氏、石氏结盟你觉得还会如此吗?
我们之所以发展快赚到第一桶金,那是因为咱们当时小,根本就直不进别人的视线中。一旦大了有利可图了,谁都会想要来踩一脚。那为什么我们不将一些利益放出去与之结盟呢?即使未来有一天咱们被人夺了去,他们也不会吃相太难看。”
魔女一番话让苟伟瞬间沉默,半晌都没有开腔。魔女觉得有些事就要一鼓作气地说透,要不然后边还会有麻烦。
“小不是美,大不是美,由小到大才是美。咱们小,别人不当回事咱们有腾挪的空间。再大一点就进入别人视线,除非突然之间咱们变成别人无法撼动的巨无霸,否则咱们还要跟在别人身后混,也就是背后要有人。这时候咱们不丢些肉骨头给狼吃,狼就要吃掉我们,失些利益得座靠才买条发展之路也是对的。
慢慢熬吧,只有咱们变大了才能真正的自己做主。摩托设计是你想要做的事,这才是咱们的主业。”
魔女一席话让苟伟更沉默了,也只有魔女才会说得这么透彻,虽然说出来有如剜心般血淋淋,却是不得不接受的事实。
“生意怎么那么难啊?”
苟伟情绪很低落很无助,却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
“谁叫我们弱呢?更何况食品看着有核心竞争力,其实是很容易被模仿的,我们更应该抓住摩托设计,这才是咱们的核心竞争力,别人无法模仿我们的脑袋与能力。”
似乎勾起了魔女不好的回忆,魔女眼泪哗哗的流,苟伟怎么擦都擦不干净。哭着哭着魔女一把抱着苟伟哭得呼天抢地,哭着哭着后边就可以省略字了。
“我不欠你了哈!”
“你还欠,你一辈子都欠我的。你个坏蛋,趁人之危,不是好东西!”
“我欠,嘿嘿!我用一辈子来还好吧?”
“这还差不多!”
苟伟从还没有见过强势的魔女如此的温柔,更没有见过满面绯红的魔女如此美丽,又一次砰然心动想要使坏却被毫不留情地推开。魔女匆匆穿衣一蹶一拐地洗漱,半天鼓起勇气拼着身体不适往省城赶。
“我和你一起去省城,我想去看望一下咱干爹干妈!”
“嗯!”
苟伟嘿嘿笑,魔女拿着黑丝手套抽。苟伟笑一声魔女抽一下,直到苟伟不笑为止。
魔女将苟伟扔到城中山顶别墅边匆匆离去,“别找我,这段时间我要养病。办完事赶紧回晓县去,我要知道你留在省城与你的狐朋狗友一起我休了你!”
“太无情了吧?我谁也不找就找你!”
“滚!”
魔女走了,苟伟只能拎着大包小包一步一挪地往山顶走。从别墅区门前往山顶最好的别墅不远,苟伟慢腾腾地走着,似乎这段距离不是几百米而是几百光年。熟悉的苍翠亦变成陌生的秃枝落叶,间或着未融化的白雪带着丝丝寒意往衣服里钻。
苟伟过去与现在都很不想来。曾经是因为吃饭看着十多个碟子,每一碟子里都只有一筷子菜,一伸筷子就没了,很是被干爹说自己没雅骨是个土包子,多说两回就吃不饱了。多住一晚只能饿得摇晃着回去,不住也得回去补一顿才行。现在是觉得结个联盟来对付自己的干爹,这是借着别人的刀往自己亲人身上捅,边捅边炫耀自己多能干,怎么着都是理亏,不是人子所能干得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