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们眇起眼狠狠地剜一把又悄悄收回带着笑意的桃花眼坐在地上喘着粗气,用神情来藐视苟伟看他的笑话。有仗打就拼命,证明自己不是苟伟口中的呆子孬兵。没仗打就看笑话,你丫的也有算不准的时候,那就二哥别笑大哥,咱都一样。
“大毛,二毛,三毛、四毛、五毛、六毛,这都凑不到一块了不是。”你看不上我,我更看不起你,因为“你们这帮子家伙,老子一个人打仗都打得顺风顺水,有的是仗打。看你们一个个背时鬼,连个阿三的毛都没有。只有咱们几根杂毛在这里凑数。”
“你”
“算了,毛大用,别跟没素质的人争论,咱档次千万不能拉低了。”
“张尔茂,你知道个屁。这不是争不争的问题,这是素质问题。”
苟伟不再生气了,咬着草根坐在地上感受着远远辐射过来的热量呵呵乐。大毛毛大用,二毛张尔茂,三毛邓山昴,四毛张思茅,五毛武卯,六毛陆懋林。开始苟伟真没意识到自己挑了六根毛出来,只想着怎么组合能打出效果,结果却是这样。
“吵个屁的吵吵,老子一不小心挑出六根毛来,还打个毛线。”
瞬间安静,怒目而视,苟伟似乎不知道自己犯了众怒,依然故我说个不停。
“如果你是阿三的后援部队遇到火会怎么办?不得想办法先派小分队摸条路,然后再派大队救援。蠢成根毛线还打个屁仗?
打仗要拼命没错,能不拼命咱们就不能玩得聪明点。”
苟伟看着六根毛都陷入沉思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这就对了嘛,咱们好好看看火场,就这条沟里还没有合拢,咱们往前靠,干掉他们小分队摸上去狠揍他的大部队,揍完就撤。”
兵们立即打了鸡血站起来准备往山谷里冲,苟伟又坐下。
“急什么,咱们不打无准备的仗,先看地图再找地形。要打就要打怕他,太祖爷爷打一仗让小白象三十年老实,咱们打一仗也得管十年好日子过。老折腾没什么意思。”
兵们睁大了眼张大了嘴,没想到苟伟这家伙是个惹事不怕大的主,他这是要打多大啊,就七个人还打个十年好日子,天神下凡,白象家的象神?
“吃点东西,保持体力,保持运动状态,接下来是一场苦仗。死的时候精彩一点点,别动作都没做出来就让人给干了,窝囊。就像你们被压在几块石头缝里一样。”
“苟伟,你个狗崽子,不拿班长当领导是不是。有完没完!”
“哟,六毛啊,勇敢地挑战指挥员的权威。乖一点,咱们还不会死得太难看,要是这态度,我不保证你死的时候是面朝上还是面朝下了。”
苟伟说话阴阳怪气的,杀人全在嘴上。陆懋林干脆不理,他知道与苟伟斗嘴下去只能自己痛苦。
“没想到你苟伟同志来中队半年一声不吭,半个屁都不放。一旦放屁惊天动地,想要崩死自己还是误伤兄弟,不会想靠屁崩死小白象吧?”
“哎,六毛,真的不错哎。你这想法太天才了,屁的成份就是氨气与甲烷,这可是做大威力炸弹主要原料。
来来,六毛,把屁股撅起来,咱们一个屁崩死阿三。”
苟伟为六毛主意点赞的时候将所有人都逗乐了,六毛出奇不意地踢出一脚被苟伟躲开,兄弟们嘻嘻哈哈地朝山谷滑下,神经警惕心情放松。却是不再把苟伟当阶级敌人,无形中拉近了距离。
“阿毛们,看看,这地形是绝配。两边是火中间空荡一个窝,前后几块大石头,四四方方,前边高后边低,太像棺材了,就在这里收拾阿三的小分队。”
苟伟摸到山谷前找了个前宽后窄喇叭口举起望远镜像只苍蝇似的四处瞄。
“好地方啊,怎么还有一条这样的山谷留给小白象呢,还没有大江大河的,真好。”苟伟啧啧不停,嘴就像抽了筋。
“万一阿三不走这里呢?毕竟火线烧得并不长,也来不及展开。”
二毛充满智慧地担忧,其实也是另一个侧面的反对。苟伟陷入沉思,将枪上的扦条取了下来朝嘴里戳两下把肉沫清出来。
“是啊,二毛说得太对了。那咱们怎么办,分兵三组,然后一个个怼上去送菜?算了,他们往旁边走就是孤岛的防区了,再往下我也不知道谁的防区。看天吃饭吧,咱们管好自己的事,背电台的三毛,你给指挥部吭两声。就说咱们在这里埋伏了,至于阿三从哪里过就不是咱们决定的了。”
苟伟说的是靠天打仗,实际上他有这样的判断,阿三一定会从这条山谷中过。原因有很多,最重要的一条就是阿三打仗以前学的是日不落之牛,后边学的是北边的熊,再后边学的是鹰酱,学得倒是不少,好的没学会,固执呆板倒是学了个十足十。好不容易伏击了一回种花家的,结果却被包圆了,这会儿要他们灵活一点都不行了。
“啧啧!”
苟伟在前边咂嘴,电台里跟着咂嘴声,全是盲音。
“三毛,你好歹也是通信员改行,是不是脑袋被枪油堵了,快没信号的时候不知道说一声报一下咱们下一步行动?
你真是蠢得有点可爱。咱全都成孤儿了,真想扔到战场上自生自灭到处找死啊!”
“你不是万能的英雄吗?你来啊!”
三毛也急了,编外通信员当了几年还没出现过这样的问题,太丢人了,也现眼了!苟伟恨不能上前揍得他分个天地清明东西南北的,如果这有用的话。
“没用的电台你来啧啧个啥,关了啊,当阿三的指路明灯啊,你是白象家派过来的吗?”苟伟气也不是急也不行,“都围在这里干嘛,老子不是指派了战位和打法了吗?都待一边去等死去。娘的,倒成了老子们的棺材板了,真是气人!”
“老苟,要不让三毛爬上悬崖汇报去?”
大毛是个实在人,很为苟伟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