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没事。山路通了，路上也没有遇到什么人。爹，你们村有人受灾吗？”吉利父亲接过话

“我们村还好，五户人家塌了房，村里人还算齐心，都给安置了下来，大家能接济的也就都接济了一下。不过据说外面不太好，你们过来的时候可有听说什么？”

“我们店铺被洗劫一空，门板都没有剩下”吉利父亲有些自嘲看着岳父。

“这么严重？那东西损失可大？”外公大惊，关心的问道

“好在之前我们先把店里的东西都搬了回去，损失不算太大。”

“那就好。这雪天真的害人啊！”外公惆怅的长叹一声

“爹，你们这边可有听说什么？”吉利父亲有些好奇，按理说石河村靠近码头，来往消息应该会比安家村更快一些。

“唉！”吉利外公怅然的看了看门外，“码头上消息确实挺多，刚开始我们偶尔还在码头做生意，后来，码头上聚集的灾民越来越多，我们也就不大去了。码头上也发生了抢劫事件，码头上的仓库都被损坏了好几个。这也是官府不作为导致的。”

“你们这里县里也没有赈灾？”吉利父亲大惊，石河村和安家村虽然距离不算远，却隶属于两个县。

“没有，从一开始县里就没有动作，只说让村里自行安置。但是有的村几乎全毁了，怎么安置？迫不得已，灾民只能往县里去，冰天雪地，本就又冻又饿，半路就倒下的人不少，因此一路上发生一些抢掠事件也在意料之中。意料之外的是县里。县里的粮仓里居然没有粮食。”

“怎么会没有粮食？每年缴纳赋税不是都会留一部分在县里以备不时之需吗？”

“是啊，大家都这么说，但是县令说，前方战事，把每个县能调动的粮食都调走了，现在县里的粮仓都是空的。县里召集乡绅富户募集了一些，可也是没能支持几天。”

“不对啊，军队是有军仓的，怎么会调用常平仓的粮食？”吉利父亲大为不解，而后恍然，暗自嘀咕“难道？”

“这个我也不知，但事实应该就是这样，你大舅哥偶尔也去码头打听消息，应该不会有误。”

“那粮食不够，怎么办？”

“怎么办？呵，靠自己呗！既然县里没粮，那灾民也就没有什么道义可言。填饱肚子最大，打砸抢，卖儿卖女换高价粮，易子而食，唉…真的是…”外公面色悲戚，有些说不下去了。

“高价粮？粮铺趁机涨价了？涨了多少？”

“粮铺早就没粮了。这次灾情这么严重，据说十里八乡就没有没受灾的。有点家底的早就买了粮囤着，再加上官府强征，粮铺的粮也不敢拿出来高价卖啊！”

“那高价粮是？”

“说来也是蹊跷，这高价粮不是官府或者商家在售，而是个人。”吉利大舅有些疑惑的说着

“个人？”

“对，据说还不止高价粮，还有布匹和煤炭。县里一共有多少这个没人知道，是谁在卖也没人知道。只知道想要买，就把钱交到城外的破庙。然后第二日去取对牌，上面写着时间和地点。地点一般是不起眼的民房，各自进去，按对牌上的号码拿东西即可。”

“那放东西的地方无人看守吗？”

“无人看守。所以也会有花了钱一无所获甚至丢了性命的人。毕竟总有些人会打其他人的粮食主意。”

“那官府可曾出面？”

“官府围剿过几次，不过不论是破庙还是民房，一无所获。”

“这就怪了。”吉利父亲低头思索。“那高价粮是何价格？”

“最高的时候，一两银子一斤。”吉利大舅郑重的用手指比了一个一

“一两！！”吉利父亲和母亲忍不住惊呼了起来。吉利满眼震惊的看向大舅。

“是的一两！”吉利大舅无比确定

“这已经不是高价粮了，简直就是天价粮了。”吉利父亲心有戚戚。

“没办法，为了活下去啊”正房的氛围有些沉重，大家都不约而同的为灾民揪着一颗心。

“那现在情况怎样啊？”吉利父亲比较关注目前的情况。

“有一部分的灾民往南方去了，据说南方受灾不严重，也有一部分去了京都，还有一部分留了下来。具体怎样，我们这几天也没有出门，暂时还没有打听到，本来还想问一下你们呢。“大舅身子微微向前倾，希望吉利父亲也能有些不一样的消息，但事实是，吉利一家真的不怎么了解情况。

吉利父亲摇摇头，室内顿时有些静谧，氛围有些低沉压抑。

众人寒暄之后，吉利向家里人说了一声就跑到了陈二家。

敲了敲门，开门的是凌婶子，依旧冷冷的一张脸，看到吉利站在门口，顿时有些惊喜，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嘴角带着微微的弧度。懒懒的抱胸靠在门口：“回来了？”

吉利热情的点点头：“嗯。”

凌婶子头往里面一扬：“进来吧。”

吉利乐呵呵的进了院子。刚进院子就看见陈轩定定的站在窗前，看到吉利，给了吉利一个大大的微笑。

吉利快速的跑到窗下，仰头看着比自己高的陈轩，笑靥如花：“我回来啦。”

陈轩点点头：“快进来吧，外面冷。”

吉利手一撑，灵巧的翻窗而今，陈轩配合的往边上靠了靠。

凌婶子无语的看了看吉利：“小丫头，什么时候学会爬窗了？”

吉利转头笑看着凌婶子：“刚学会的。嘿嘿嘿”

凌婶子白了吉利一眼，径直去了杂物间。

陈轩一脸高兴的看着吉利：“这次回来待多久啊？”

吉利有些遗憾的看着陈轩：“今天就得回去了”

“怎么这么着急？不多待几天吗？”陈轩有些紧张的抓着吉利的肩膀。

“这次大雪封路，我们村才通路，今天就是回外婆家看看，还得回去。我们家的店铺都被搬空了，还不知道家里是个什么安排，今天肯定是得回去的。”

“你们店铺被搬空了？严重吗？”

“听他们说，这次大雪压垮了很多房屋，有很多灾民，我们家在镇上开了一个铺子，灾情还不严重的时候把铺子里的东西搬了一些回家，后来大雪封路我们就再没有去过镇上，等我们可以出来的时候，去镇上，镇上的铺子就被搬空了，桌椅板凳什么都不剩。门板都被卸了。”吉利小嘴巴拉巴拉一口气就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