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按原计划这处离安陆州也不过两、三里的距离,可是这么一绕,说不定十里八里都绕出去了。
可是沈昱又不敢不绕,毕竟自己面对的不是普通的小贼,而是穷凶极恶的山贼,哪怕辛苦些,总要把安全摆在第一位才行。
沿着树林的边缘一路向前,走了好久都没有看到有路的踪影,倒是身后的永福走了不到一里之后就再也走不动了,哪怕沈昱拿山贼吓唬她,她都懒得再挪动一步。
没办法,自己只能再次把永福背了起来,两个人就这么走一程、背一程,继续朝前方挪去。
天上的太阳已经开始西斜,可是自己依然没有找到通向安陆州的官道,沈昱渐渐变得焦急起来,又怕把这种情绪传染给彩玥,自己也不敢表露出来,只是一遍一遍地打气道:“再往走一里就到了,回去之后我请你吃肉包子,管够。”
“我不想吃肉包子。”永福早已经饿得两眼发昏,就凭着一口气往前挪动,随时都有倒下去的可能,用着最后一点力气喃喃道:“我要吃桂花糕……”
说完,永福软软地倒在地上,直接昏了过去。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若是彩玥清醒自己还能背她走一段,现在她已经晕了过去,自己该如何是好?
就在沈昱手足无措之时,前面的树林中突然走出一个担柴的樵夫,远远地看到沈昱跟永福的时候,樵夫顿时一愣,冲着沈昱大声道:“小哥儿,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可是迷路了?”
现在已经顾不上对方是好人还是坏人了,沈昱连忙喊道:“对对对,我们是想去安陆州投亲的,可是找不到通往安陆州的路了,麻烦大哥给指个方向。”
一边说,沈昱一边抓起一块石头暗暗戒备,生怕这樵夫起了坏心眼。
“哈哈,原来你们是去安陆州的呀。”樵夫哈哈一笑,把肩上的柴放到地上,又从扁担上摘下一个水葫芦,又拿了一块面饼走了过来:“这里离安陆州并不远,顺着这个方向再走两里地便是安陆州的西门,看你们这样,恐怕已经饿坏了吧,还好我这还剩些清水干粮,你们润润喉然后再走吧。”
“多谢大哥。”沈昱连忙把水葫芦跟干粮接了过来,自己小心地把永福扶了起来,轻轻撬开她的嘴唇,把水葫芦里的水一点点倒了进去。
“看你们这身打扮也不像乡下人,莫非是外地来投亲的?”
沈昱点了点头:“正是。”
“你们呀,来得不是时候,要是可以的话,还是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
咦?
沈昱不解地问道:“大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安陆州出什么事了吧?”
“唉,你们是外地人不知道,这安陆州都快大半年没有下雨了,这地里的苗都干了,今年肯定是个荒年,说不定呀,还得饿死许多人呢。”
“居然这么严重?”沈昱哪遇到过这种情况,见樵夫脸上的表情凝重,自己也隐隐担心起来,若是这老天还不下雨的话,今年的收成为零,那老百姓该怎么活下去?
“可不是,也不知道是谁做了缺德事得罪了老天爷,偏偏跟老百姓们过不去。”
就在这时,沈昱怀中的永福‘嘤’的一声,慢慢把眼睛睁了开,看到对面居然有个陌生的人的时候似乎被吓了一跳,连忙往沈昱的身后躲了躲。
樵夫见状,尴尬地笑了笑,起身道:“好了,时辰也不早了,你们还是快点进城吧,晚了就进不去了。”
说完,樵夫便朝来路走去。
沈昱见状连忙大声道:“大哥能否留个姓名,若有机会小弟一定要报答你的恩情。”
“算了算了,一点水算得了什么。”樵夫摆了摆手,担起柴就这么走掉了。
直到这时,永福才从沈昱的身后钻了出来,小声问道:“我是怎么了?他又是谁?”
沈昱担心地看了她一眼,无奈道:“刚刚你都饿昏过去了,还好这位大哥路过,给咱们点水跟饼子,快点吃吧,吃饱了好赶路。”
一看到那张面饼,永福的眼睛直冒绿光,连忙接过来,上嘴便咬,三口两口便吃了一大半,自己正嚼着呢,突然看到沈昱呆呆的目光正望着手中的面饼,自己一下便反应过来,从早上到现在沈昱好像一口东西都没有吃呢,倒是自己连着抢了他两张面饼。
想到这,永福有些不好意思地把剩下的面饼递到沈昱面前,喃喃道:“对不起呀,我实在是太饿了,剩下的你吃吧。”
“还是你吃吧。”沈昱把面饼又推了回来,笑道:“你都吃了好有力气,我少背你一段比什么都强。”
他这么一说,永福的脸羞得更红了,连忙推了回去道:“我吃了那么多,已经有力气了,你快点吃吧。”
“那这样,咱俩一人一半。”沈昱不由分说,把手中的面饼从中分开,递给永福一块,自己留下一块,三口两口解决掉,又喝了些水,两个人总算重新踏上了回城的路。
肚里有食心不慌,按那樵夫指的方向,果然走了不多时就踏上了官道,等两个人蹒跚地回到安陆州时,头顶上的太阳已经偏得厉害,估计再过一会,城门都要关上了。
总算是回到了城里,已经疲惫到极点的永福跟沈昱从王府的侧门溜进去之后,便回到了自己的绣楼,直接往床上一躺,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此时,彩珠跟彩玥正在担心永福的安危,毕竟王爷的队伍都回来了,可是郡主却不在,若不是沈昱也没回来,两个人就差一点告诉王爷了。
现在看永福终于回来,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叽叽喳喳地问道:“郡主你可回来了,你要是再不回来,奴婢都快要吓死了。”
永福闭着眼,用蚊子般的声音道:“水。”
“水。”彩珠连忙端来水,扶着永福半坐起来,接过水碗便干了下去,一连喝了三碗,永福总算觉得自己是活过来了。
眼睛睁开的第一件事,便是恨恨地怨道:“什么高山流水,以后再也不信沈昱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