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两眼一抹黑地出了王府,想来想去,元韶还是觉得先去文氏书坊最好,毕竟只有在那里才能打听到这首曲子的作者是谁,最好的结局就是别人所做,跟沈昱没有半点关系,也让永福看清沈昱虚伪的本质。
对于文氏书坊,永福实在是太熟悉不过,只是自己只是听说过,却从来都没有来过,每次沈昱在这里出新书全都是彩珠一手操办,这一次自己还是第一次到的这里。
一行人浩浩荡荡在文氏书坊门前停下,门前的伙计一看这阵仗就知道肯定是来了大客户,连忙跑上去把文骞喊了下来。
别看文顺在王府当先生,可是文骞却并不认识朱厚熜,光是从几人身上那华贵的衣裳,文骞就能猜到几个人的身份应该十分高贵。
想到这,文骞连忙迎了上去,笑眯眯地问道:“三位贵客,这是打算买什么书?在下可以给你们介绍一番。”
“你是这的掌柜?”元韶上下打量了文骞一番。
文骞连忙点头:“正是。”
“那好,我问你一件事,有首名为秋景的琴谱可是从你这里流传出去的?”
原来又是一个找秋景的人。
文骞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点了点头道:“公子说的不错,那首秋景的确是我们文氏书坊卖出去的。”
果然是这里。
元韶一听,便迫不及待道:“那我问你,这首曲子的作者又是谁?”
“这……”文骞一下便犹豫了,只因这首曲子是二哥文顺交给自己的,交到自己这里的时候还再三叮嘱,若是有外人问起作者是谁,一概回答不知,至于其中的缘由二哥没有跟自己说,自己也只好当作不知,没想到此曲一经发售,便引来众多好奇的目光,像元韶这种人,自己这几天见得太多了。
无奈地摊开手,文骞苦笑道:“真是对不起几位,其实我也不知道这首曲子的作者到底是谁。”
“怎么会?”元韶以为文骞是有意隐瞒自己,有些生气道:“曲子是从你这里卖出去的,你说你连作者都不知道是谁,难不成是你们偷来的曲子?”
文骞连忙摆手:“这怎么可能,公子千万不要胡乱猜测,曲子的确是我们这里卖出去的,但却是我二哥亲自送来的,他来时再三言明不许走露任何消息,所以对我也没有透露过半句。”
就在元韶跟文骞斗嘴之时,朱厚熜突然想到了什么,自己可是记得文夫子跟沈昱提过文氏书坊的事,自己连忙插嘴问道:“敢问掌柜的二哥叫什么名字?”
“这个……有些不太方便讲。”文骞又是摇头。
他不讲,朱厚熜干脆道:“我问你一个人,你只说是还是不是就可,你口中的二哥,是不是在兴王府当世子的先生?”
咦?
文骞还没开口,就已经被脸上的惊讶的表情给出卖,朱厚熜看到时,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得意洋洋道:“我当是谁,原来真的是文夫子家的生意,文夫子可在店中?我要见见他。”
从朱厚熜的口气中,文骞似乎猜到了什么,犹豫了一下,轻声问道:“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我的名字不太方便透露,不过倒是可以告诉你,文夫子正是我的先生。”
除了沈昱之外,文顺只收了一个弟子,名字叫做朱厚熜。
文骞一听,立刻笃定面前的这位少年便是兴王世子朱厚熜,自己脸色顿时大变,连忙招呼道:“不知殿下大驾光临,小的有失远迎,快快请进。”
说完,文骞又冲着里面喊道:“店中有贵客登门,立刻关闭店门,不许外人进出。”
这一番操作看得元韶心里直羡慕,这才是皇亲国戚应该有的威风,眼下的自己肯定是不行了,就盼着能将美娇娘娶到手,自己也能这么威风一把。
朱厚熜的注意根本就没在这件事上,自己迫不及待地问道:“还是那句话,这首曲子到底是谁写的?你要是不告诉我,我直接去问文夫子去。”
文骞苦笑道:“不瞒殿下,这件事我真的是不知道,曲子是我二哥前几天拿过来的,说是有位小友所作,自己想让更多的人知道,所以在征求他的意见之后,便交到了这里,至于作者的名字,我二哥真的没说。”
得,问了半天还是没问出作者到底是谁。
就在朱厚熜打算去缠文夫子的时候,一直没有开口的永福突然插嘴问道:“文掌柜,你这里可还有聊斋的新作?”
“哟,这位姑娘问得真巧,刚好有一篇新作问世,还没来得及摆上,姑娘要是喜欢,我这就给你送过来。”
虽然不认识永福是谁,可是她身上那股优雅的气质却是怎么也装不出的,文骞连忙应了一声,立刻让人把新书拿过来。
新书到手,永福却并不急着看,淡淡问道:“文掌柜跟沈昱一定很熟悉吧?”
“还算熟悉。”文骞点了点头,接着好奇地问道:“姑娘也认识沈公子?”
“当然认识。”永福微微点了点头,接着追问道:“那文掌柜可知道沈昱的家住在哪里?我有些事想问问他。”
“哎呦,这个……”文骞犹豫了一下,苦恼道:“沈公子到是没有说,不过我倒是听说他家好像是在清水巷的,就是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住在那里。”
清水巷?
总算有了一个大概的位置,永福心里终于松了口气,连忙谢过文骞,自己转身上了轿,带着所有人很快便离开了这里。
他们走了之后,文骞远远地望着众人消失的方向,突然轻叹了口气:“真是漂亮。”
永福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里知道清水巷的位置,就连逛遍大半个安陆城的朱厚熜也说不出这清水巷在哪里,不过还好,带路的轿夫倒是认识路,七拐八拐来到清水巷的时候,在那一瞬间,永福还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
放眼望去,四周全都是低矮的草房,看到的人全都是衣衫褴褛,看到他们时,眼神中似乎有种天生的惧怕。
难道沈昱就住在这个地方?
在那一瞬间,永福似乎明白沈昱为何不肯留在王府当仪宾了,他不是不喜欢自己,他只是怕他给不了自己幸福。
大明的气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