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得好!”
赵天龙高喊一声,策马迎上。
他是个外冷内热的性子,只是热也只热在对战斗的执着方面。
若是别人跟他讲道理,他绝不理会。
但若是动手,他脸如木石,心如烈火。
当然,前提得是能跟他一战。
身手平常的人,他半点兴趣也无。
丁攀从巨石跃下,一人冲阵,刹时激发了赵天龙的热血。
再看丁攀身手,虽然还有些稚嫩,却是相当有灵性,让他很有战斗的冲动。
高喊过后,身下白马跟他心意相通,两脚垫步,奔到高台边缘,腾空跃起。
赵天龙自己倒持银枪,以枪尾钝头扫向丁攀。
这一扫不是什么绝技,却是赵天龙常年战斗总结的经验精华。
看似平平无奇,实则内有玄机。
若是丁攀人在地面,还能有躲闪余地。
但此时丁攀人在半空,根本没有可以借力的地方,绝无可能躲闪。
赵天龙自恃这一扫必中,收敛了三成力道。
有莫娜交待,他只准备把丁攀扫下高台,让丁攀落个难看,还没想一枪把丁攀扫个筋断骨折。
.
.
何成魁身材高大,面相粗疏,看起来极是阳刚魁梧。
但他的战斗风格,却是让人难以理解的阴柔诡异。
任何人第一眼见,肯定以为他的武器会是擂鼓翁金锤那样绝世霸道的武器。
只等看到他的武器,便会立马大跌眼镜。
哪里是什么擂鼓翁金锤,分明只是一根小小绣花针。
长不过一寸,细不过分毫,若不仔细看,甚至都看不明白这何成魁好好的为什么要捏兰花指。
可别小看了这小小的绣花针,在别人手里它只能绣花。
在何成魁手里,它是杀人利器。
.
不用桑德雷斯吩咐,何成魁看到丁攀射出的利箭,身形蛇一般游动,三转两弯便挡在了暗影蛛后身前。
利箭飞快,却是没有何成魁的绣花针快,迅雷般刺向箭簇。
不过他还是小小地吃了个暗亏。
那箭簇不是寻常铜铁,而是魔狼獠牙,有加速破甲的效果。
绣花针快是快了,材质却是寻常,当时便被獠牙利箭折断,丝毫没有起到阻挡作用。
幸亏何成魁反应迅速,在獠牙利箭越过他的身体前劈手抓住箭杆,这才没被丁攀偷袭成功,当场丢了大人。
“哎呀,好利害哟。”
何成魁捂嘴轻呼,看向丁攀时面泛桃花,双眼水亮。
.
莫娜喝令殖装战士出手抓住丁攀,但是众人并未完全听令,多是动了动身体便作罢。
一是众人刚与暗影蛛后激战,正是伤痛疲累交加。
二则是丁攀一个小小新人,刚刚上到二层,连殖装战士都不是,有赵天龙与何成魁两人出手足够。
再连他们也要惊动,让别人知道了,岂不是笑话救世军无人?
但他们万万没想到,那丁攀虽是新人,却是极难对付,连赵天龙和何成魁这两位高手都栽了跟头。
.
赵天龙一枪扫向丁攀,原本笃定必中,却惊讶发现丁攀竟然如同被风吹动的落叶一样,顺着枪势远远荡开,轻松绕开了他的阻挡。
‘这是什么身法?’
赵天龙很是惊异,甚至都忘了自己正身在半空之中。
‘能在空中转向的身法,至少也得是史诗级别,传承级别都未必能够做到。’
‘丁攀今天才上二层,从哪里能弄到史诗级别的身法?那可是三层以上才有的高阶宝物!’
‘不对……’
赵天龙猛然感觉到手上一沉,却是不知为何从丁攀的方向传来一阵大力,拉扯他手里的银枪。
电光火石之间,他来不及细想,手上猛地加力后拽。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身在数米之外的丁攀为什么能凭空拉扯他的银枪,但他总不能就这么松手,让丁攀把银枪抢走吧?
然后,他又发现了一个奇景。
受他这么一拉拽,原本要落进何成魁手里的丁攀,竟然再次凭空转向,顺势踢了何成魁裆部一脚,又一次像树叶一样飘走,落在了何成魁身后,暗影蛛后身前。
‘这个?’
‘竟然是这样?!’
赵天龙惊奇而且敬佩,瞬间想通了这一切变化的前因后果。
原本丁攀是没有可能躲过他和何成魁的拦截,甚至都没可能从巨石上跃过数十米的距离跃上高台,但是因为手里多了一支飞爪类武器,才让丁攀最后达成了目的。
跃下巨石的瞬间,丁攀用飞爪钩住巨石掌控身体;
在他出枪之时,飞爪松开巨石,悄无声息地抓住了他的银枪偷偷借力,获得了飞跃高台的力量;
然后,丁攀在他的银枪即将命中之前,利用飞爪和他横扫的劲力飞向高台;
何成魁见势不对,主动上前拦截;
恰好此时丁攀去势已尽,手中飞爪绷紧;
这时他还不清楚丁攀手里有飞爪,只觉得银枪要被丁攀抢走,发力要夺回银枪;
丁攀聪明地借到这股力道,在何成魁即将抓到之前再次转向,还顺势给何成魁来了一记撩阴脚。
虽然中间还有些疑问,比如说为什么以他的眼力都没能发现丁攀手里有飞爪,比如说丁攀为什么能如此娴熟地使用飞爪等等。
但不管怎么说,只要能想到丁攀手里有飞爪,整个过程便从混沌转为清晰。
‘原来,并不是因为丁攀有史诗级高阶身法,只是一支飞爪而已。’
‘不过就算如此,也足以证明丁攀脑力之聪慧,身手之高明,绝非普通天选者可比。’
‘丁攀,值得一战!’
赵天龙心中暗赞,然后打心底涌起极为强烈的战斗渴望。
但他现在不会再对丁攀出手,因为现在的丁攀实力毕竟低微,只能靠这些小手段占点小便宜,只要他认真起来,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他得等等,等到丁攀成长起来,成长到能成为他对手的那一天。
然后……
然后赵天龙发现了一个让他尴尬到想要钻进地缝的事情——刚才他只顾着揣摩丁攀了,没注意到白马去势已尽,正在斜斜向下落去。
再然后,他被白马载着,沿着高台斜坡向下狂奔。
这情景,看起来就像刚刚一错身之际,丁攀把他一脚踹下了高台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