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屋烛火一直亮着,隐约传来声响,丫头们还没睡。
寝屋里没点灯,黑漆漆一片。青珞始终难以安坐下来,在房中来回踱步,心里老是悬在一处。
昨天同那个男子说好今晚带她出宫,若是他来了,被几个丫头撞见该怎么办?
越想越不踏实,准备再出去看看,还没走到门口,直感觉身后吹来一阵凉风,她回过头,窗户大开着。
窗外,男子一身墨色融入黑夜中,他手撑着窗台轻轻一跃,进了屋。
寝屋与书房相邻,窗户都朝着院子,青珞下意识立即走到窗边,四下察看,确认没有什么异常,这才关了窗。
一转身,差点撞到他身上。
男子站在她跟前,他个子很高,同她说话要伏低一些:“等很久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能把一些寻常的事弄得莫名的亲昵,可他的态度又让那些亲昵显得很寻常。
青珞没料到跟他靠得这么近,一下子没站稳,往后退了一步。
外面那么多守卫,她想问他是怎么进来的:“你……”
算了。
他自然是有通天的本事,每次来王宫都像进入无人之境,来去自如。若禄王知道禁宫守卫被一个寻宝人如此轻易地破防,一定很惊慌吧。
她换了个问题:“我需要准备些什么?”
他目光毫无遮拦地打量她:“你衣服换好了?”
她穿着那身简洁服帖的束腰夜行衣,腰好细。
青珞脸微热:“嗯。”
“没什么好准备的,”他笑得散漫,“你抓紧我,别掉下去就行了。”
回想起上次的事,她感到更加局促,脸颊的热度像火烧一样迅速蔓延,可总归是自己请他帮忙,他也并未做出出格的举动,实在不能责怪什么。
青珞低头没有说话,领他直接出去了。
偏房不知什么时候灯灭了,院落里四壁岑寂,丫头们已经睡下了。深夜里,偶尔还有断断续续微弱的声响,是从墙那边的冷宫传来的。
青珞将主屋房门虚掩上,下一刻腰间被轻轻一揽,男子将她置于身前,带她飞过高墙去。
出了王宫最后一道城墙,再越过护城河,隐约可见不远处有一辆马车停在路边。
他们落到平地上,男子走在前面,回头向她示意往马车那边去。
青珞跟着他,本已做好准备今晚要走很远的路,没想到他备好了车。
车头坐着一位赶车人,身着黑衣,同样用黑巾蒙着面,看得出身型强壮。
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赶车人跳下来,向男子抱拳行礼后,恭敬地垂首立在一边。
男子先一步上了马车,俯下身,对青珞伸出手:“上来。”
她想自己上去,然而这辆马车的车轴相较一般高出许多,她不是笨拙的人,可试了几下,怎么都上不去。
他一直耐心地伸着手,春水澹冶地望着她。
青珞知道自己的狼狈都落在了他眼中,将手递给他,感觉他甚至没用什么力就把她拉上去了。
那只手依旧温暖,掌心的茧细细摩擦着她的手指,她听见自己心跳如鼓。
男子撩起帘子:“请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