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珞陷入深思，从未听说过这么奇怪的毒，问：“除了这四天，其余时候呢？”

“其余时候与常人无异。”

越发觉得奇怪了，一年三百余天，偏偏是这四个节气。

接着又听他道：“也许是毒性逐渐深入的缘故，这几年明显感觉疼痛比以前加剧了不少。”

治病解毒不能光靠问，她说：“我先替你把个脉。”然后开始挽袖口。

想不到男子直接拒绝了：“不了，我手上脏。”满手灰土，尚未来得及清洗。

青珞不理他，不慌不忙把两边袖子挽起整齐的一圈，清泠泠的眼睛看着他：“手伸出来。”

教她这么一看，他行动的速度快过了脑子反应的速度，右手伸给她。

青珞低头试了半天也不知该从何下手，略微不自然地说：“袖子挽起来。”

他没动：“我手脏，不方便。”

没办法，她只好亲自替他挽，小心地拎起袖口，又小心地卷到后面去，露出手腕。做这些的时候完全不似刚才那般从容，谨慎极了。

她右手手指放在左手的手心里焐了一下，才轻轻搭在他手腕上。

指尖仍有些沁凉，触到温暖的肌肤，如同寒冰遇到了温润的溪水，一瞬间就融了。

他的脉搏跳动有力，一下又一下。

以前青珞不是没给人把过脉，却从未像此刻这样，心底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她清楚地感知到一个鲜活的生命，这个生命与任何人任何生灵都不同，他是世间独一无二，他的存在，仿佛千百年前就已深深刻在了她的血脉里，方一触碰，记忆中某种冰封的知觉就被唤醒了。

青珞怔了，所有的心力都追着那道感知去了。

那是一条冗长的线索，穿过山海，四季，生死，轮回，和所有磅礴的纷繁的万物。她迫切地想要追到尽头去看一看，那里究竟有什么。

好多年来她一直在寻找，却不知自己寻找的是什么。就在刚刚，强烈的直觉告诉她，那就是她在寻找的答案。

然而未等她寻到，指尖突然传来几束紊乱的节律，将她的心神拉回来。

好奇怪的脉象！

短暂的混乱之后脉搏恢复了正常，没一会儿又是毫无征兆的促动，轻时如浮絮，急时如弹石，没有规律可循。

青珞抬头，眼中是询问。

男子回视她，神色自若，仿佛在说，是的，一直都是这样。

收起多余的情绪，她正色道：“你是哪年中的毒？”

“很早了，记不清了。”

她疑惑，他看着顶多二十岁出头的样子，怎么会记不清？难道是年幼不记事的时候就中毒了？

“那你怎么知道还有三年……”话没说完，她打住了。

男子不以为意：“给我做过针灸的大夫都这么说。”

原来如此，银针都能验出的毒，说明毒性是真的很强了。

青珞不禁在想，他经历过什么，会遭至这样大的仇恨？给他下毒的又是什么样的人，手段竟如此邪恶？

她喃喃沉吟：“春分，”算了一下，蓦地看向他，“不就是前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