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一触痛,我心有余悸,刚才但凡有一点儿迟疑嗝屁了。
周明毅也说:你小子命真硬,我看你刚才使的好像是相门打鬼的法子对吗?
我点点头苦笑,生死间,我在段东安脸连点三次。
第一点,点的是腮边陂池向外横过约二指的归来相门。此处易润,怕枯,主思想开悟。段东安此处低陷干枯,触手满是邪气,是心智已失的体现。我点于此处,是为了让他三魂七魄醒过来,可这还不够,邪祟物阴气太盛,段东安神智清醒需要一定时间,这个空档我怕不是要死百遍。
所以第二点,点在他审辨官,人活一口气,那邪祟物也需要借着人这口气来维持行动,封了审辩官,是封了邪祟物的阴气,他自然会后继无力。
可这远远不够,邪祟物阴气已经充满了段东安脸各个相门,于是我最后一点点在他印堂处,也是整张脸阴气最重的地方。使出了吃奶的劲,才将他印堂处的阴气打散。
段东安的灵智才得以恢复片刻,行动停止了下来。
这是无字相术里较复杂的打鬼法,相门三驱,需要感受到对方各相门命气的流动,我用出来也是勉强,此时头已经微微发晕。
周明毅听完,连说了三声厉害:“相门打鬼的法子真让人开眼!不过他竟然灵智恢复了,怎么看起来没意识啊?”
我告诉他,段东安虽然灵智恢复,但还需与邪祟物抢夺身体的控制权,所以暂时是没有意识的,而且那邪祟物太厉害,身体多半还得被抢过去。
胖子也跟着拍巴掌,说太神了。
我看见这货来气儿,干啥啥不成,刚才周明毅都使出真本事救人了,这货却只会抡膀子,他这风水师当着亏不亏心啊?
胖子自知没帮忙,悻悻道:“老吴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你看我这胳膊都抡青了,这老小子身也太硬了。”
我说滚犊子,让他先把段东安绑起来。
“我身的气不够,封不住他相门太久,先捆起来,免得多生事端。”
胡启一这死胖子也不含糊,果断找来粗麻绳把这老东西捆了个结实,刚捆好正打算回头跟我们说话,段东安眼睛忽然睁开了,额头青筋暴起,发出斯斯的低吼,一用力,竟然把手腕粗细的麻绳蹦断了两分!
胖子啊的叫了一声,往后退开两步。
周明毅眉头一皱,手腕一翻,一张符篆咻的飞出去,贴在了段东安的心口,随后他安静下来了。
“这是凝神符,段老板被迷了心智,也幸好你刚才那一下把他阴气打散,不然我这凝神符也安抚不了他。”
我道了声谢,回头看去,胖子叫来的那个劳工早做鸟兽状散了。
我问周明毅接下来咋办。
周明毅道:“把段老板留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先转移到村里找人照料,然后再想办法驱邪。”
我点点头,费尽力气才把他转移到段家岭村。刚回去,一个谢顶的年庄稼汉急冲冲跑了过来,喝问我们咋回事,怎么把段东安弄晕了,还说我们谋财害命,要把我们送派出所。
我把情况简单交代了下,那年庄稼汉才自我介绍叫许二柱,是段家岭村的村支书。
许二柱听闻段东安邪,脸唰的白了,犹豫了半天才把段东安安置到他家。
此时胖子也在段家岭村找到逃窜躲避的帮工,我问他想干啥,他叹了口气说:“还能干啥,段家迁坟的事情不能停,我也是命苦,怎么摊这么个事儿”说着又小声嘀咕了两句,不过我没听清楚他后面说的啥。
我让他赶紧去。
只是那个劳工受到惊吓,把工钱开到了三倍才不情不愿过去。
送走胖子,我便和周明毅在许二柱家门口聊天。
周明毅问我:你知道魑魅魍魉吗?
我点点头,这四样都是山精怪,都是功与造化争流的产物,他们每个的形成,是老天爷的恩典。
有的地方把它们当做鬼怪,也有的地方贡做土地神。
可这东西形成的几率极低,甚至千万鬼怪也不见得会碰见一只。
有时候哪怕形成了,也是小动物机缘巧合得天地造化所成,本事胆子更轻易不会伤人,今天估计是段东安激怒了对方才会遭罪。
周明毅点头道:“之前听到村民说每当雨后便有女鬼哭泣,我想了到师傅曾说过,有一种魉,逢雨便哭,以病为食。段家祖坟里埋了个癌症死的病人,对魉而言,实在是最好不过的补品。而且往往这种魉代表着疾病将要到来。”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道:怪不得段东安疾厄宫恶疾之气如此重
周明毅嗯了一声,说既然知道是魉了,那么事情好办了。
段东安的那个梦让我很不安,他清醒过来我也好问问梦境的后半部分内容。
说话的功夫,周明毅回祖祠取了道袍、铜钱剑等一干物什回到村庄,布置法坛,便开始作法。
许二柱一开始还挺好是咋个回事,趴在门边看了阵,结果看到周明毅把贴在段东安胸口的符篆取下后,段东安忽然爆发出一阵诡异的笑声,立马吓的腿软跑了。
见到外人走了,周明毅才手持铜钱剑踩七星罡步,口念念有词,六七秒后,一手掐着指诀,道袍衣袖一抖,一张着火的符篆快速飞到了段东安的印堂之。
然后铜钱剑快速一刺,段东安印堂被划开了一个口子,一丝黑血从他印堂喷出,正好打在那符篆,空气瞬间爆起了一阵火光!
与此同时,我感到有东西从段东安身边钻了出来,却看不见在哪。
我刚准备问问周明毅是咋回事,话还在喉咙里,脖子被人吹了两口气,下意思回头一看
“啊!”
我吓得叫了一声,倒吸一口凉气,腿一软,直接蹲地了。
我肩膀竟然靠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那女人脸被盖着看不清模样,下巴搁在肩膀,不停朝我衣领子里吹气。
周明毅自然也看到我这边的情况,他眉头一皱,怒道:孽畜,竟然如此顽劣!
我肩膀那个女人,似乎很怕周明毅,话音刚落,忽一声又不见了。
我举目四望,可完全看不见脏东西在哪。
周明毅面不改色,铜钱剑往香炉一挑,顿时空气便布满了香灰。
我被这香灰呛了一口,便赶紧捂住了口鼻。
此时的周明毅右手持铜钱剑,左手捏着道决,侧头闭目快速在屋子有规律的走动,两秒后,道袍袖子忽地一抖,一张燃烧着的符篆从他衣袖钻出,化作一道火蛇打在空噼啪作响!
紧接着,在漫天香灰之,一个黑影子的影子渐渐显形,并从半空落了下来,蹲在地呜呜的求饶。
我这才看清楚,那黑影子浑身冒着戾气,身沾满香灰,毛茸茸的,两只前爪合十不断做出叩拜的动作求饶。
大眼睛里也是噙着泪珠。
我吃惊道:“这魉?这不是猫吗?”
周明毅点点头,山精鬼怪,魑魅魍魉,其本来以精怪居多,出现一只猫妖也不怪。
我苦笑两声,原来我们忙活半天是被一只猫耍了。
那猫妖魉不断求饶,模样可爱,我看着也有点于心不忍,伸手去摸,结果它一爪子过来了,幸好我躲得快,不然免不得要被挠个印子。
周明毅冷哼一声:“吴老弟,你不用可怜它,魉生性诡诈,它现在求饶是因为被我拿住了,你没看他刚才多顽皮吗?还变鬼吓人。看本道灭了它!”
话毕,掐了个道决。
那猫妖魉顿时嗷的叫了起来,不断的叩拜。
周明毅眉头一皱,停止了手的动作。
我正好他为啥这样,周明毅顿了顿说:“它刚才说,他附身在段老板身的时候,看见了他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