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有阴晴圆缺,可这大漠的夜空,那一轮血月,总是又大又圆。
这不正常。
我们等到深夜时分,胖子手那风水罗盘终于有了动静,同时远处的黄沙,古井那灰色的影子迅速靠近,我们赶紧了骆驼,循着那灰影前进方向追踪而去。
说来也是诡异,这古井时而隐没,时而出现,只有在这轮血月下,才会显出身形,这给我们增加了不少困难。
而且这次我们没能看到那独腿生魂,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跟着走了数十分钟,才进入了白龙沙堆的范围。
这片沙漠范围非常大,数不清的沙堆在月色下起伏。周明毅念了句小心,说沙漠的危险往往藏在地下,谁都不知道哪个疙瘩藏着一个流沙陷阱。再加没有了老卡当向导,一时间竟然有点寸步难行,导致大部分情况下只能靠着沙漠骆驼的天性规避危险。
只不过深入了五公里左右后,便丢失了那古井的方位。
胖子拿着的风水罗盘是我从九重大墓带出来的,这东西虽然是专门看天宫局风水的,可日常用起来也颇为方便。
几番测定之下,再加之前的观察,胖子难得一本正经道:“风水之说,无非是五大要素,龙、穴、砂、水、向,观其本质其实都是气。所以寻龙,捉穴,察砂,觅水,定向,是在于察气之流向,趋吉避煞。把这古井看做一个宅子的话,这宅子三阴汇聚,是为煞,引领者它在这大漠游走的至阳之物则为吉。所以我们只要能辨出这天地间不断变化的吉气,便能判断出古井走向。”
一说到风水方面的东西,胖子向来专业,连周明毅都被说愣住了。唐念更是一脸不可置信,说这位胖哥本事真行。
胖子拍了拍自己的肚子,道:“那可不,也不看看你胖爷是什么人。”
周明毅打断我们,说闲话少说,赶路要紧。
唐念也说没功夫扯淡。
我注意到他说话的时候不停抚摸着胸前的挂着的玉,便问了句这是什么。
唐念说这是他师傅的生命玉,和佛爷息息相关,色泽越淡,说明佛爷越是命悬一线。
我看了看,这玉本是翠绿,如今却已微微泛白。
胖子也不敢耽搁,驱骆跑。
猫妖魉不知何时从野行包爬出来,钻到了我怀里。
跟着胖子,我们绕过几座沙丘,兜兜转转的不知前进了多远。这沙漠四周都一个鸟样,不一会儿我连方向都分不清了。
直到胖子喊了一句这里,我才回过神。
不远处有一个数十米高的沙丘,那古井移动到这里后,便停了下来,在底部往看,天空那一轮血月像长在井口一样,颇为诡异。
胖子收了风水罗盘,说这里阴阳相交,看来当年村庄是在这里消失的。
唐念打量了一圈,说这里算有东西,多半也在黄沙之下。
周明毅点头,让我们往后退一步,说要知道当年发生的事情很简单,此地怨气极重,正好可以施法把当年的情景重现,若是平时这种法事可不一定能做出来。
我正好他要干啥,周明毅已经摸出铜钱剑、符篆、砚台、白烛、朱砂等物什,简单搭建了一个法坛。
随后一手捏铜钱剑,一手道决翻飞,同时口念咒:“云篆太虚。浩劫之初。乍遐乍迩,或沉或浮!”
每念一句,铜钱剑一勾一挑,那铜钱剑跟长了眼一样,灵动无双,仅靠剑尖便把四张符篆拧成了四根纸做的针,然后轰一声,分别钉在了沙丘四面。
这时候,周明毅收剑横与胸,另一只手往前一点,白烛的火苗轰轰两声,凌空而起,窜到了他指尖!他张口再念:“五方徘徊,一丈之余。天真皇人,按笔乃书!”手又往前一指,那两团火苗依次飞过那四根纸针,轰轰轰轰四声,四团火花炸起!
我登时感觉到四周空气一滞,好似有四位真神从天而降落在四方,可张眼看去,却又什么都看不见。
周明毅手未停,他咬破指,将血滴在铜钱剑剑尖之,口又念:“以演洞章,次书灵符。元始下降,真诞敷。急急如律令!”同时手腕一翻,铜钱剑剑身倒悬,噗嗤一声,齐根没入沙丘之!
紧接着我便看到了异常惊人的一幕
这沙丘在铜钱剑没入之后,以铜钱剑为心,好似水面一般,竟然荡出了连绵波澜!
这波澜不断扩大,刚才还沉寂的沙丘,变成了一片蠢蠢欲动的沙海!
周明毅又滴了一滴指血到剑身,随后铜钱剑扩散出了密密麻麻的咒,这些咒如同蚂蚁一样,瞬间爬满了整个沙丘,然后在这咒之,便冒出了一些朦朦胧胧的影子
我一看,这些影子是村庄的模样
他这次施法竟然将千年前的事情重现了!
唐念惊呼神,胖子眯着眼睛直夸牛逼。
我见过周明毅的本事,但他每次开坛施法,依然能给我带来许多惊感。
那村庄的影子不断变化,我看到,这白龙沙堆以前是一片绿洲,人们在一位老者的带领下,开客栈,找水源,养马耕种安居乐业,以接待来往商队为生,好不热闹。可春去秋来,随着丝绸之路的偏移,一代一代下来,玉门关渐渐荒废,导致来往商队越来越少。村庄也是越来越破败。到了后来,只剩下了孤寡老人。
我看到这里颇为震惊,这一幕一幕栩栩如生,好似他们重活了一遭。
可突然一夜之间,玉门关崩塌,这群人双目也渐渐失去了神采,然后在一个夜晚,全村人聚集到了一起,投井自尽。
这些事我们早知道,可亲眼目睹之下,依然觉得诡异万分。
这群村民投井自尽的时候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没有一个人说话,好像死的不是自己一样。
一百多号人,安安静静的跃入井,数分钟后一个村庄这么完了。
我顿觉诡异,这事也太不正常了。
我正准备让周明毅收了神通,我好去沙丘的古井看看,可忽然眼前一花,那画面再变,村庄的人死光后,一个带着斗笠的人在井边晃了一圈
这人的脸,我觉得有点儿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