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生伸手指了指地图东边。
“东狼一族动向不明,若是交战之时突然出现在我军后方,定然腹背受敌。”
“我们必须攻敌弱处,引敌人来追,就和我们对付北狼族一样,领着敌人四处奔波。等到敌人疲惫之时,再寻找地利之处,一击致命。”
“所以我们的第一个进攻目标是这里。”
赵长生的拳头重重砸在地图中间,那里正是狼王的大本营所在。
“父帅。”狼白气喘吁吁的走到高坡之上。
坡下是一片大大小小的帐子,平时安静的营地中吵吵杂杂,无数狼族正在收拾东西。
这里就是东狼一族的大本营。
东狼将狼齐正背着手站在高坡上,看着下方的纷乱场面。
“你回来了。”他的声音浑厚低沉,颇具上位者的威严。
“父帅急招,不敢不回,不知有何大事发生?”狼白恭谨说道。
狼齐不答反问,“北边占了多少领地。”
“禀报父帅,已经占据了五块,只是麾下人手不够,若是能多些手下,再多五块也不成问题。”
狼齐转过头来,它脸上的坚硬狼毛都已褪尽,突出的狼嘴也缩短了不少,明显看出人脸形状,显然距离修成全身人形已经不远。
“够多了,先停下占地的步伐,我们有了大麻烦。狼燕死了!”
“什么?”狼白惊得大叫了一声,“北狼将死了?”
狼齐点点头。
“那巫族的力量超过了我们的预料,根据最新的情报,战场上出现了一个三转巫族和四个二转巫族,这样的力量不是一部狼族能对付的了。”
狼白急道:“既然如此,当报告狼王,立刻收拢精锐狼兵汇聚在一起,准备抵抗大敌。父帅,下令吧!”
狼齐却不说话,沉吟半晌,方自言道:“白儿,你也大了,有些事该让你参与一下。”
“我说的麻烦不是指巫族,而正是那狼王。”
“狼…狼王?”
“不错。”狼齐目视远方,缓缓说道:“狼王召集四方狼将围剿九塔山巫族,你道我和狼燕为何托词不去。”
狼白低头想了想,“当时父帅说是沼泽之内有大妖,狼燕说是北方有诡异牛族,担心领地有失,不敢分兵。莫非,这只是托词之言?”
“嘿,那妖树看起来强大,其实难以移动,只能仗着些许树根和树枝,对付小动物或许有用,对付咱们这种成精的妖族又有什么用?牛族也是如此,留着它们不过是为了应付狼王罢了。”
狼齐冷笑一声。
“我们这一招,却也是和狼王学的。当年巫族分散在四周荒野,丝毫不成气候,狼王既然一统狼族,当然可以各个击破。他却不然,只派出少量狼兵四处骚扰,最后把巫族驱赶的联合起来,汇聚九塔山中,反而成了大患。”
“你可知他为何如此行事?”狼齐带着考验的神情看着儿子。
“难道是养寇自重?”狼白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原来看似和睦的狼王和四狼将,竟然内斗如此厉害。
“不错。”狼齐赞赏的看着孩子,这小子果然聪明,一点就透。
“狼王本名狼魁,却不是闲散妖族,而是来自于妖庭之中。他所来目的明面上就是绞杀巫族。若是巫族清光,他就失去在此盘桓的理由了。”
狼白心跳的厉害,感觉似乎有不得了的事情要发生。
它迟疑着问道:“那么他的真实目的又是什么?”
狼齐眯着眼睛迟疑了一下,终于说道:“这事,你无须知道,只要知道一点,我们和狼魁的目的并不一致。甚至可以说,我们两方的目的截然相反。”
“东南西北四将,西、南二将已经彻底投了狼魁。狼燕背后是计蒙一族,而咱们背后是白泽一族。这也是我们和狼魁抗争的底气所在。只是如今狼燕尸骨无存,只剩我们东狼一族,恐怕独木难支。”
“所以,必须要寻找新的盟友,借助外力。”
狼齐的眼中有莫名的光亮闪耀。
狼白仔细想了想,疑惑问道:“周围千里,除了狼族,尽皆式微,又有哪个势力值得我们借助?”
“原来确实没有,如今却是有了。”它转身看向儿子,嘴角噙笑。
“原来没有,现在有了?”狼白重复着父亲的话。
它突然眼睛一亮,露出骇然的神情,凑到父亲耳边低声说道:“难道父亲说的是那灭掉了狼燕的大敌?”
狼齐抚掌微笑,“儿啊,你可以独当一面了。”
两狼声音渐低,微不可闻。
过了半晌,狼白调头离去。
只剩下狼齐站在高坡之上,一阵风吹过带来它的喃喃自语。
“别人不知你所为何来,我却深知。你一个小小的妖怪,连元婴都尚未修成,竟然敢参与如此大事,也不怕死无葬身之地…”
它声音渐低,在风中飘散,目光沉凝,似乎另有打算。
数百里之外的西南。
狼王坐在营帐之中,他已经是彻底的人形,便是汗毛都细微不可见,已经一点看不出狼族的模样。
额头光亮无毛,一双浓眉既粗且厚,满头黑发从脑后飘散,身披大袍坐在大椅之上。
他便是狼齐嘴里所说的狼魁,也是这纵横千里的狼族之王。
冷冷看着位列下方的几十员粗鲁狼将,他的心中不由有些烦闷。
这个狼王当的真是无趣,若不是为了那件大事,还真不想浪费这百年的修炼时光。
事实上他在天庭里已经混上了官职,而且还有正式编制。
准确地来说,他的身份已经不再是妖精,而是一个神仙。
只是因为不可说的原因,才不得不来到这穷乡僻壤,领着一帮乌合之众,当了这无趣的草头狼王。
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
那目标又何时东归呢?
狼魁深知上面派来的并不是他这一路,而是数路强大妖族。
沿着大河南岸这数千里的荒野那是都有布置,只等着目标东归,到时候无论从大河的哪里上岸都将面临重重阻截,定要让对方有来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