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应当是宋黑、鲁仲的宝贵之物,甚至数百年前的他们,以非仙非神非鬼的身份活到现在,也是因为这两点七色光华。
智慧光么?
酒逢知己千杯少,三人虽然认识不过一两年,却君臣相得,心里早没了那些客套之念,对于白绝来说,桃源国的一切,包括粮帛和权利,他们需要用到时,从也不用特意向自己禀报。
而两人既然下定决心,将这两点“智慧光”给自己,那白绝也没有再客套说些什么虚伪的推辞废话,只是问道:“这两道光华送了我,你们怎么办?对寿命、道途可有极大损害么?”
此言一出,宋黑、鲁仲俱都笑了。
宋黑扫了鲁仲一眼,道:“前尘往事,俱都已成幻影了,我两人本也没想过成仙作祖,眼下能让一方安定、百姓温饱,已经是做梦都求不来的好事了,道途一说,本就没什么大不了,至于寿命,呵,只要人间还有人记挂着我们这两个老朽,那我们便能活着,若没人记着,那死不死,也没什么差别了!”
鲁仲面色平静,不发一言,对于他们两个来说,心里有了什么决定,那便奋不顾身,死不旋踵,这两道智慧光,可以说是人道最为难得的宝物了,说出去不知漫天多少仙神垂涎三尺,但任他们有通天彻地的手段也夺不走,而现在,两人既动了护持白绝的念头,那便如见到饥民送出一块饼、见不义之事拔剑那般顺理成章。
不影响寿命么?那就好。
白绝松了口气,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对着两人抱拳一礼,一切尽在不言中。
“那便我离开时,两位主持桃源国政。”
说完,又转而对旁边惊呆了的梅香雪道:“至于你,我也知道你的心意,但我立志修道成仙,便是闭门清修,也要从天降来无数横祸阻我成道,死生难料,平心而论,你还不如回转白鹤宫,寻白鹤仙子安排一个出路,在桃源国,即使你留下,我也不可能纳你为妃的。”
梅香雪心思电转,一翻思虑,还是道:“妾愿等待大王!”
她想得明白,别管白绝纳不纳她为妾,未来仙道是否凶险,但终究是个极大靠山,白鹤宫虽好,自己过去也不过是无名小辈,但跟着白绝,说不定就有一份机缘,以后贵不可言,白绝此去要是死了,到时回转白鹤宫不迟,但在现在,却没有必要显露出三心二意。
非亲非故,她对白绝并没有什么刻骨铭心的感情。
安排己毕,便看向一旁听见众人谈正事,乖巧趴在地上的老虎,有心把它留在国君府,毕竟此去凶险,它这个小身板,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但老虎灵智极深,且似乎耳濡目染,早已经听懂了人族言语,见白绝看向它,登时一个激灵,一个翻身就扑住了白绝右腿,不让他留下自己。
摇头失笑,白绝指拈一道神识灵光,点在老虎额间。
见老虎知道了此去凶险,依旧扑着自己不肯撒爪,白绝也不说其他,挥手将它收入仙兽锦囊,走出院子,直接腾身而去。
进入天仙境,在神识稳固、且有目的地的情况下,白天黑夜差别并不十分大,白绝腾云落入林间,感受着锦囊里老虎嗷嗷大闹的样子,放出老虎哄了会,也不去惊扰近在咫尺的野民寨,带着老虎,拈了个避水诀,直接跃入湖水之中。
周身一丈方圆的水泡,随着渐渐落入湖水深处,周围渐渐陷入无边黑暗之中,若是个凡人,看着周围黑暗无底的湖水,不知何时就会涌出一道巨大水怪,吓都吓死了。
白绝没有拿出夜明珠,或者驱使法术,照亮周围空间。
一片黑暗之中,最安全的不是拿着光乱照、成为众矢之地,而是安静待在黑暗之中,静观其便。
就是老虎,也懂事地不发一声叫,踩在无形有质的水泡之内,偶尔实在忍不住了,才将爪子贴到水泡边上,向外按压,压着避水诀引动的法力随着流转,往外伸出一点,时不时还能吓得条游鱼仓皇逃走,让老虎很是新奇。
白绝没这么多闲心逸志,看似在看着周围黑暗,实则神识早就腾出身边百丈之远,顺着湖底,在心中勾勒着周围湖中景像与水兽。
似乎是因为妖鳄、妖蟒时常在湖中来回的缘故,湖中并没有其他水怪,只是里面的游鱼一个赛一个地精壮肥美,时不时就能看到数丈大的鱼虾,看得白绝暗吞着口水。
不过
刚行数里,便感觉湖底猛地向下一深,断崖一般,正在白绝心中警惕之时,突然便听到一声斥喝:“何方神圣,闯我湖龙宫!”
只见黑暗之中,乍现两道光明,却是两枚巨大的夜明珠,夜明珠被两个身高近丈的虾兵顶在头上,手上拿着两根骨矛,对着白绝大声斥喝道。
湖龙宫?
白绝心思电转,面上却是不露什么异常,笑道:“不曾想,如此灵秀清幽之地,竟也有了主人么?我乃人族散修白剑渺,想寻一清修之地,惊扰了诸位,甚为不安。”
那虾兵本就有些虚张声势,修为再浅的人族练气士,也不是它能得罪的,见白绝言语自如、温文尔雅,不由得有些自惭形秽,声音也不自觉地柔和了许多,学着白绝抱拳道:“原来是寻洞府的人族贵客!且请稍待,我等禀报龙王,也好宴请贵客!”
见白绝颔着而立,那虾兵便回去禀报了。
不多时,只见黑暗之中,乍现数十个光点,最初只是火星般大,迅速成了灯笼般大,却是几十个精壮的水族妖兵,排成两列,游动间歪歪扭扭,时不时被前面后面的妖兵撞到了,起了性子直接就扭打一番,但随即一道水鞭便抽在它们身上,让它们老实了起来,继续向这边排水而来。
“贵客大驾光临,让我龙宫墙壁生辉!霸山有礼了!”
一个常人般高大、人身蛟首的男子,抱着两个爪子,大笑而来,一身的人族锦缎衣服,也不知道从哪里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