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年纪,就已经强掳民女,该杀!”
“纵子行凶,装作不知犹还罢了,可为了自家清名,就派人上下打点,李代桃僵,枉杀无辜,该杀!”
“不过三十,已经位列高官,暗吞赈灾粮款,该杀!”
白月清辉之下,白绝立身殿顶,伸手擒住一个,一阵搜魂,便手起剑落,血雨横飞,骇得一整个院子的人,先是惊恐四逃,随即呆若木鸡,吓得只顾发抖,跑都跑不动了。
白绝也没想到,原还想着会有一二无辜之人让自己犹豫一下,没想到这府中一家上下,竟是人人该杀,无论是那些雍容美貌妇人,还是年青俊郎,看似光正的青年男子,在搜魂的法术下,心中无数阴暗恶心的事情,尽都在白绝面前一一显现。
唯一一个好消息,就是这群人里,并没有个婴儿什么的,否则哪怕知道这样的府坻里只能养出毒龙,但白绝怕是也下不去手,饶了又给自己留下后患,到时纠结起来可就麻烦了。
白绝见多了这种污浊,杀起来没心理负担,换成个正经佛道两门的仙人,可就不只是纠结了。
像许多仙神,游历人间遇到权贵仗势欺人了,就显露一二法术,让对方惊怕道歉,说句“自己知错了”,再舍点钱财,就算是过去了。
其实,那些人哪里不知道自己做的事并非正道,一二的惩诫又能济得什么事,以后必然变本加厉,一场场“仙神行侠仗义”,最后只不过是满足了仙神自己的道心需求。
白绝却不同,当着下面那个连名字都没记住的老头的面,将他一家老尽数杀了,这样的行径,按这时的流行思维,白绝妥妥是走了魔道。
“如何?你行凶一世,可曾想过今日会因为自己的所做所行,以致老来绝后,一家老小都被你害死?”白绝看着下面那个满脸是泪,嘴唇不住颤抖的老头笑问道,杀人诛心。
常公怀在刚才,头都磕破了,声音都喊哑了,却阻止不了白绝利剑一分一毫,这时听到白绝问起,只觉得满腔愤恨,怒骂道:“魔头!魔头!你咒你不得好死!”
白绝听了,浑不当回事。
如果凡人的咒骂能对仙神有用,那这漫天仙神,从玉帝到寿星,早就被死得不能再死了
白绝只是觉得可笑,轻声道:“想必你一直以来,都会觉得,自己一家,会理所当然地永远为一国权贵之首,或许为仙神做事用心,还会得到仙缘吧?至于家族的祸患,顶多觉得头上的国君是个麻烦,不过自己势力深厚、又有仙人护着,定然无忧,未来说不定子孙还会夺得王位,自己一家,也成了一国之君!
至于曾经残害过的百姓,残害过的女子,你怕是从未在心里想过一刻吧?毕竟,那群人失去的只是性命,你得到的,却是无边权势、长生仙缘哈哈哈哈!
善恶若无报,乾坤必有私,今日,你的恶报来了!
记住了,我叫白绝,阎罗殿前一家团聚了,莫忘了多咒骂我几声!”
一声厉喝,七修离风剑卷起一道炽烈火浪,将地上的常公怀直接烧成灰烬,又看向下面不住砖头求饶的此处权贵来。
呵,担心杀了恶首之后,这些人争权夺利、变本加厉,有两种方法。
一种方法,是类似于此方仙神,直接连恶首都不杀了,惩诫一下满足自己的正义感后,便什么也不再管了,一切维持旧状。
另一种方法,就简单多了。
不是担心这些人争权夺利引起风波吗?杀得只剩一个,他们就不争了!
一时间,只见庭院之中,火流窜升,遍地火人,痛苦哀嚎中,却被无形空气死死锁住,恰如数十道火炬,一同燃烧。
自殿顶落入庭院,白绝扶起最后那个身上血色罪孽最少的青年文官,展颜一笑:“不要怕,你运气不错,我今天不杀你,反而需要你收拾残局。”
一听这话,裤子上一片臊臭的青年文官瞬间呼吸就粗壮了,情绪大起大落下,激动得都哭了,号淘大哭:“仙人有什么吩咐,尽可吩咐小人!”
白绝和颜悦色:“何止是要饶你性命?交待你两件事:
第一件,这些人死后,你这国中必乱,我要你将这些人的罪行宣之于众,并且立下碑文,记载其罪行,让其遗万世臭名,而这国中权利,你能收拢多少,自然要看你本事了。
第二件,刚我听说,这老头搜刮民女,送给奎木狼,唔,这件事你以后也接下来,不过搜刮的女子,只许在这些死了权贵家族中的女子中挑选,他们祸害了不知多少年无辜百姓子女,也该轮到自家子女受报应了,便是有些个无辜冤枉的,也是算他们这一族的报应!”
听到这两件事,青年文官不由忘记了害怕,双眼里满是兴奋之色,人间权势、仙人交好,两件原本自己只能跟在后面喝残汤的事,竟然平空落在自己头上,一时间只觉得今天是自己的黄道吉日,甚至连给白绝立牌位供奉的心都有了。
当下,兴奋的他也不在意裤中不堪了,直接连连磕头,一脸狂喜。
“不过呢”
白绝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我生有一桩毛病,天生见不得恶人得好报,今天给了你这两份好处,我也得从你身上,取走一样东西!”
说罢,也不管青年文官惊骇欲绝的神情,挥手一道剑气,从他腿间掠过,心中不忿尽数消去,一阵轻松,不由哈哈大笑,伸脚将惨叫的青年文官踢到一边,看了看夜色中的一个方向,面露冷笑,直接唤过龙马,纵马离开。
好一会,天空云气翻涌,云中现出一个獠牙暴突、长嘴厉目、狼首人身的异仙模样,正是天庭鼎鼎大名的二十八星宿之一,奎木狼。
没有显现在外人面前,奎木狼连将自己形貌变化得美一些都懒得变,看着下方帮自己做事的凡人权贵一片狼籍,眼中凶芒毕露,但看着白绝远去的身影,又有些迟疑,终还是一挥袖,回自己的“天狼宫”去了。
一群凡人而已,死就死了,没必要为此另生事端,去寻白绝容易,寻到后如何处置,才是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