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帝突然的暴怒,让整个凌霄殿都安静了下来,不用看甩落在地上的帛书,也大概知道里面的内容。
无非是“解释”之辞。
是的,解释,随便找个理由,诸如让座骑放养一段时间,免得缚久生乱,座骑建立妖国自己也很意外,但这不过是玩闹之事,玉帝无须在意之类。
这些话,当然很扯蛋,但没关系,理由有没有用,看的不是理由正确与否,而在于是谁给出的理由。
哪怕是什么都不做的“群体免疫”、“背后中十几枪自杀”之类的扯蛋话,都能成为“解释”,文殊的这张帛书,无非就是给玉帝个装糊涂的台阶。
殿中一片寂静,哪怕被玉帝直视着的天蓬元帅和四大天王、奎木狼之流,这时候都深深低着头,恨不得把头埋进裤裆里。
白绝看着这一切,眼光闪烁,想起和卷帘大将闫礼喝酒时,对方讲的一些仙神界的事情了。
西天佛境,在封神时期,还只是局限于西方一隅,摘引、准提两圣,勉强因为出身人族,而算进人族势力,但却于征战妖庭时没什么功劳、手下又没什么势力,一直被道门瞧不起,斥为化外邪道,不让其进入九州中土。
封神之战后,因为收下一大批道门的叛徒,尤其是阐教二代道仙后,佛门势力急剧暴涨,当时天下,尤其是那些道叛徒,一度以为佛门将要盛行,摩拳擦掌想要在九州争取一席之地,道门三清势力如临大敌。
但就在道佛大战一触即发时,佛门二圣,接引、准提,却因为当初向天地发大宏愿成圣,叨逼叨自己成圣后,要怎么怎么有功于天地,要怎么怎么做出大功业,比米国总统上台前还能吹。
可真成了圣,瞬间就把自己当初发的誓给忘了,什么有功于天地,什么大志向,整日里计较的,就是增进自己的势力、修为,结果遭天地反噬,心劫自生,烧得二圣整日里哀嚎不己。
据闫礼说,那段时间,四大部洲,每日最祥和的时候,就是每日晨阳初升时,任是再好战的种族,这个时间点也都寻个凉快地方,悠哉悠哉地听两位圣人,哀叫惨号,开启一天的好心情。
连带着那段时间的佛门,都低调行事,尤其是一群阐教叛徒,那个难受劲,自不用说。
据说那段时间,王母娘娘办蟠桃宴,请佛境的人来,对方都不敢露面的,生怕来了被昔日同门收拾。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佛门底蕴深厚,就在这种困境之中,硬是出了如来这个不世出的高手,不仅将当时自以为是二圣之下,第一高手的慈航道人,也就是现在的观世音都折服不说,且在赴佛门的第一次蟠桃宴,在宴席上,当着阐截两教高手的面,直截了当地一手指天、一手指地,自言:“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众圣不服出手,却被如来接连折服,由是佛门声势大振,一扫之前颓势。
后来听说,就连元始天尊,都曾说过如来是“不借鸿蒙紫气、自修成圣”,颇为赞赏,让门下弟子给佛门让出一席之地。
如此一来,在三清俱不显世,只有太上老君的一个化身在天庭的情况下,彰显于世的如来领导的佛门,自然成了三界第一势力,任是再大胆的仙神,也都暗暗自警,生怕得罪了目前正如日中天、行事正嚣张的佛门。
一个真仙境的“灵贤狮圣”,自不用说,随便一个仙神,都能收拾了。
但其背后站着一向小心眼的文殊菩萨,可就没人敢趟这个混水了。
玉帝暴怒过后,见众仙无言,也是冷静下来,脸色难看,见旁边太白金星正要说几句台阶话,玉帝想起刚刚白绝似笑非笑的表情,心里一冲动,便直接看向白绝:“我观白爱卿似有话说,莫非是有什么应对之法么?”
??
白绝被喊到名字,心神急转,直截了当就决定站队道门。
即然站道门,那便全力以赴,不要像眼前这些殿中咸鱼,道不道、佛不佛,地位尴尬。
因此,白绝定了下神,这才上前拱手道:“陛下既然垂询,臣自当言无不尽,此妖建立妖国,可大可臣有上中下三法应对。”
上中下,三法?
玉帝一下子振奋了精神,急问道:“哪三法?”
白绝伸出一根手指道:“上佳之法,乃是遣一神将,直接去往西牛贺洲,擒捉此妖,断首于斩妖台上!以警三界万族!”
周围仙神,一阵低声晒笑,笑话白绝不知道天高地厚。
玉帝也一阵失望之色:“此法暂不可为,爱卿且说另外两法!”
白绝又伸出一根手指:“中平之法,乃是等数年后哪吒三太子伤好出关,以三太子之骁勇善战,数年后必能阵斩此妖,便是此妖有再深的根底,也不足惧!”
周围顿时一阵议论纷纷,尤其是四大天王、奎木狼、以及其他修炼深厚的仙神,脸色难看,却也无语。
哪吒在天庭,素有“三界第一先锋神将”之称,其他仙神纵然不服,却也只能忍着,像现在面对有文殊背景的灵贤狮圣,这些仙神都惧怕佛门,但在哪吒看来,根本不值一提!
你文殊不出则罢,敢出来就直接吹哨子,太乙天尊是自家师父、杨戬是自家兄长、真要打群架,漫天仙神哪吒能拉来一半,逼得急了,娲皇宫那边还能摇人。
玉帝颇为意动,哪吒闭关后,他确实有些无人可用的感觉。
不过,哪吒毕竟在闭关养伤,说是最快两三年就好,大抵就是要等个十年八年的,远水解不了近渴。
因此,玉帝将这个法子按在心底,神色和善,继续问道:“此法不错,不过三太子既然闭关,暂不打搅为好,爱卿可说第三法。”
白绝揖手一礼,示意玉帝等下,上前捡起文殊送来的帛书,扫视了一遍,见文殊虽然话说的狂傲、颇为无礼,但终究维持着最根本的一道底线,说那只是座骑胡闹之举,当不得真,顿时就笑出声来。
当一个光着腚的国王,非要指鹿为马,说自己身上穿着世上最华贵的礼服时,最好的应对之法,就是将这个国王,恭敬地带到街上,让万千百姓亲眼看到他不穿衣服的丑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