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绘音解决了三个反派角色，瞳色恢复浓黑，提着钢棍踱步走到沈舟面前。

居高临下盯着他端详了一会，没有立刻松绑。

少年胸前白衬衫的扣子被扯掉了几颗，领口歪着，露出一截白皙的锁骨，双手反剪在身后，闭着一只眼睛，半长头发淋漓着水渍顺着额前流下，美貌妖冶的脸略显凄惨。

他正想说话。

就听见苏绘音平静的开口：“他们技术不错。”

沈舟：“？”

苏绘音很真诚：“给你绑的挺好看的。”

太涩了，有被戳到xp，谢谢。（注①）

沈舟：“……”

他稍稍无语了一下，难受的动了动，这才被苏大小姐好心的松了绑，站起身来重新占领视线最高峰。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沈舟想着刚刚那双金色的眼睛，脑子里闪过一个最不可能的想法。

苏绘音一乐，斩钉截铁的回答：“闻着味儿过来的。”

沈舟默然，我信了你才有鬼。

一转头，见她走向墙边蹲下，伸出纤细的手在三位反派的额头上挨个摸了一遍。

“干嘛呢？”沈舟狠狠抹了一把嘴角的血痕。

“让他们做点噩梦，好忘了今晚的事，”苏绘音眯着眼睛，语调轻慢，“人是你打的，可不是我。”

这锅甩得好。

她似乎也没打算在沈舟面前隐藏自己的身份了。

沈舟走到她身边，骨感的手捏住下巴转过她的头，再次看到了眼里那一丝还未来得及消退的金光。

“你果然不是人。”他的表情看上去有些严肃。

对于沈舟这种连灵异事件都未曾接触过的人，碰到这种情况简直是匪夷所思。

可即使他不愿意相信，事实也摆在眼前。

苏绘音，她就不是人类，起码不是一个正常的人类。

苏绘音“哐啷”一声随手扔掉捡来的钢棍，对他的反应没有感到意外。

“如果不是因为你有危险，我也不会选择暴露身份，能接受的话就憋着不要说出去，不能接受…”苏绘音垂了垂睫毛，“我不介意让你也忘掉这一切。”

这种施法很浪费仙力，但也是没办法的事。

以这种非正常的身份降生在“正常人”的世界里，她本就该是把秘密藏起来的孤家寡人。

沈舟自认识她以来，还是第一次听到她说了这么多话。

少女周身的缠绕着冰冷的气息，仿佛又回到了第一天见面时的样子，把全世界的人成了两种，一是普通人，二是苏绘音。

没有人喜欢她，没有人在乎她，没人能把她从冰潭中拉出来，只剩下冷漠。

沈舟心尖一颤，松开手慢慢垂下胳膊，舔了下唇，慢吞吞的开口：“你可以……打电话报警的。”

“可他们说要弄死你。”苏绘音当时没有心情去分辨这句话的真假，她只是不想让沈舟死。

这想法很简单，也很真诚。

沈舟听懂了，瞳孔一缩，几秒后低下头咬着唇哑笑了一声，“走吧，报警，然后去找找这间屋子里有没有我要的东西。”

他不想再纠结苏绘音的身份了。

她今天暴露了自身最大的秘密。

对于那三个反派，她都是毫不犹豫的让对方忘记了今晚的一切，却唯独留下了自己这个“隐患”。

这也算是一种变相的信任吧，只是她不说出口。

既然如此，是人是鬼是仙是魔都没关系。

那都是苏绘音。

…

这间屋子非常的空旷，但继续往里面走，就看到了几间用电子锁锁好的密室。

这些锁全部都是由电脑控制，没几下就被破解。

房间里除了禁药外，确实存放着一些古董，全是小件物，被小心翼翼的放在玻璃柜里。

之所以全是小东西，是因为方便携带。

董悦是个聪明人。

从她能想到占用一个无人问津的废弃楼房存放脏物就能看出来。

繁荣下掩盖的阴暗角落最不容易被人发现。

沈舟搜了一圈，结果什么也没有找到。

“没有？”苏绘音懒得跟他瞎绕，抬脚勾来个椅子坐在旁边等。

沈舟沉着脸摇摇头。

十分钟后，警察来了。

安庆连警服都是歪的，看样子是火急火燎赶过来。

一见沈舟跟见了亲爹一样激动，拉着他两只手嘘寒问暖：“沈公子啊，没事吧？您犯不着大晚上自己来以身犯险啊！出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和老爷子交代？”

沈舟看着他，浑身都散发出“你闭嘴”的气势，然后恶寒的抽回自己的手，扯了扯嘴角：“我有给你打电话，你没接。”

安庆想起还在自家床上睡觉的婆娘，老脸一红，又看了看安静站在一旁的苏绘音，这才问道：“这位是……？”

沈舟动动唇，停了几秒。

又动动唇，才挤出一句：“我房东……”

那三个反派还没醒，几个警察正思考着要不要把他们抬上警车，这儿可是十楼，还没电梯。

苏绘音恨恨地咬了下牙，冷着脸拎起一旁还剩半桶的水的铁桶，一把泼下去。

不多时，三人悠悠转醒，好歹恢复了行动能力，被警察们压上了楼下的警车。

安庆瞅着她纤细白嫩的胳膊，差点咬到舌头，“这姑娘还挺…野的。”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用“野”这个字形容苏绘音。

沈舟拽拽耳垂，偏过头去藏住笑容。

这姑娘就是在公报私仇吧？因为那三个人也用冷水泼了他。

趁着警察在，所有人又把屋子仔仔细细搜了一遍，最后结论还是没找到沈舟要的东西。

苏绘音头都大了。

费这么大劲，最后没有找到东西，也是挺无语的。

附近人太多，她又不能直接去施法问董悦，只能等人被带到审讯室再查。

一直折腾到天蒙蒙亮，苏绘音和沈舟才回了家。

沈舟身上的衣服都已经半干。

他问了苏绘音自己耳坠的下落，就去楼上取。

打开她床头的首饰盒，除了一枚耳坠外还有一张略显皱巴的纸条。

沈舟好奇的展开那张纸条，上面用熟悉的字体写着自己的电话号码以及姓名。

看了一眼空荡荡的首饰盒，他压低声音笑一声，又把纸条塞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