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了那位妇人。”血麒麟的声音,像是清越的琴音,在房间里凉凉的荡开。
淡漠,决绝,不容忤逆。
他依旧没有抬头,长指按下,白色棋子落在棋盘,这才冲面前的爱人轻笑,“殿下,我又输了。”
那嗓音温柔,缱绻,其纵容宠溺,谁都能听得出来。
君轻暖眯了眼,“多谢承让。”
这不是客套,是真的。
每次对弈,血麒麟总是不着痕迹的自毁棋局,让她赢。
一局结束,两人才转过身来。
此时,禁卫军已经前来,帮岚葙打开了手铐脚镣。
云枳赶忙拉着她,对血麒麟和君轻暖行跪拜大礼,“多谢麒麟阁主,多谢太子殿下宽宥!”
“起来吧,带着你娘去梳洗一下,再吃点东西。”君轻暖道。
云枳拉着岚葙起身,岚葙深深地看了一眼云深之后,转身离开。
有那么一瞬间,云深其实很想要岚葙帮忙求求情。
但终究作践了她一辈子,如今想要低声下气不容易,还没过去心里的坎儿,岚葙人已经走了!
而让云深和云橘皆意外的是,君轻暖竟然瞄了一眼云橘,冷笑,“云橘?”
“是!殿下!”云橘还以为,自己有被释放的可能,难免激动。
毕竟,连不起眼的岚葙都被释放了!
可没想到的是,君轻暖下一句便道,“将这些人带下去吧,交给贺兰丞相处理。”
顿时,禁卫军前,纷纷将一群人从地拽了起来!
南宫冰瞪大眼睛,“慕容轻暖,这一切都是你捣的鬼对不对!”
她眼底冒火,像是要将君轻暖烧成灰烬一样!
“是我又怎样?”君轻暖勾唇,漫不经心,“放心的去吧,你死了,你的江山,会由你曾经的侧夫贺兰子笙来接管。”
贺兰子笙
南宫冰这才发现,那人在君轻暖背后不远处的软榻躺着,似乎是喝醉了!
他喝醉的时候,依旧清雅。
睡姿很规矩,仰躺着,双手安安静静的放在腹部,面容干净,清隽,像是迎风的青竹!
一如初见,不如不见。
恍神时,禁卫军已经拽着她离开了房间!
南宫冰想到了曾经贺兰子笙在长公主府时的点点滴滴,也想到了云枳在身边的点点滴滴。
那时候,贺兰子笙清傲,孤僻,不解风情。
时间长了,她失去了最初的耐心,甚至当着他的面和旁人亲近,他权当没看见,只是越来越孤僻。
那时候,云枳还叫铭心。
年少的时候,铭心为了帮她挡剑,被人在脸划了一刀,从此留下一个疤痕。
她都没留意。
或者,从来都不曾注意过他。
他像是一件物品一样,随便摆在某个地方,她用的顺手,却从不在意。
直到有一天,她失去了他
直到今天,他们都站在了敌人的身边。
清傲如贺兰子笙,原来也会在旁人面前醉倒。
卑微如铭心,原来也会被云端的人认可
还有血麒麟
想到血麒麟的时候,南宫冰感觉自己像是看到了一道光。
血麒麟的俊美,世人难及。
如只是论及容颜气质,血麒麟甚至曾经一度让她痴迷的凤玄帝都要出色。
他坐在那里,一举一动,一言一笑,皆是风景。
优雅、矜贵、清绝、睥睨、疏离!
像是站在云端的神祗,让人只能仰望,膜拜,不敢亵渎。
可,是这样一个人,却对凤玄太子柔情似水
一点点颠覆的认知,让南宫冰脑子里一片混乱。
隔壁的房间里,云枳站在窗边,看着她重新被押走,有什么东西堵在心口,却再也说不出了。
他知道,她不需要他。
南宫冰是个骄狂的人,她喜欢俊美的少年,而他似乎恰恰缺少这一点。
她不会将任何人的感情放在眼底,她只知道自己喜欢什么
或许是被忽略的太久,云枳萌生了怯意。
连救她的勇气都没有
隔壁的房间里,君轻暖亦昏昏欲睡,点着头,不知什么时候,便歪在了桌。
血麒麟见状摇头轻笑,饶过桌案,来到她身侧,将她小心翼翼抱在了自己怀靠着。
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君轻暖蹭了蹭他胸口,陷入了梦乡。
血麒麟不由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子熏。
此时,他怀那小不点也这样蜷缩在他怀,睡得香甜。
或许
或许爱情是这样,不管双方身份是什么,面临着什么,当彼此拥抱依靠的时候,都会感觉到归属和安然
晚间,贺兰子笙醒来,告辞离去。
吃完饭后,子熏也抱着临霜,去往隔间。
“子熏,你今晚睡套间吧。”血麒麟拦住了他,“局势复杂,安全为重。”
子熏闻言心头熨烫,嗓音有些哽咽,“那我可不客气了!”
说着,直接抱着临霜,去了套间里面。
君轻暖和血麒麟两人和衣而眠,守在外间。
月初的夜色漆黑。
随风而来的,是来自各方的窥探,但在发现子熏睡在血麒麟的套间房里面的时候,都只能隐退。
血麒麟的强势,这段时间有人已经试探了两次。
但是两次,都被对方一招重伤。
这种情况下,没有人敢凑去找晦气了。
沉沉夜色里,有人低咒,“妈的,又不是娘儿们,怎么会住在套间里面!”
客栈的套间,都是很特别的设置。
一般而言,是为了安全起见,让身边的妇孺住在里面,方便保护。
可血麒麟,却直接让子熏住了进去!
这一点真是气死人,却也无能为力。
撤退的时候,南宫黎忍不住问灵幻大师,“师尊,我们一定要螣蛇出面,才能找到琴的下落吗?”
灵幻大师气不打一处来,呸了一声,“如若不然,我怎么会找那种人!”
这琴,可不是一般的物件儿,这东西可不好找。南宫黎沉默不语,半晌这才道,“这血麒麟看去也十几岁,实力未免太可怕了,麒麟阁当真不容小觑。如子熏在血麒麟身边的话,我们怕是不能硬来,如果惹恼了麒麟阁,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