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面前香喷喷的佳肴忽然就不香了,贺尘庸放下手中筷子,挑挑眉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抬起头来仔细端详她。
为了掩饰不自然,商烟尽量不断将筷子碰在一起,用筷子尖端轻夹轻放。
终于在那双死死不放的视线中顿住,有些绷不住地将木筷放在筷枕上,她扯出一抹笑自认为不是那么僵硬的笑容,对上大奸臣的视线问道:“公子可是想起了什么?”
白影抬臂将其放在桌上,直视商烟。
“自然是记得,关于商姑娘的事情,贺某又怎会忘记?”言语轻柔缓慢,好似像一潭汪水,要溺死她!
“害!贺公子就是慧心巧舌,这般热情竟是让商烟都不知该怎么回应是好了。”露齿一笑,将脑袋偏到一边去,避开大奸臣的视线。
站在一旁的景云又在心底默默叹口气,看着自家主子端直腰板,一本正经撩妹的样子实在不堪入眼,要不是主子长得好看,哪个姑娘不会一巴掌呼过去,破音长啸:死油腻啊!
这边商烟夹了口青菜送入嘴中,面上笑得有多开心,内心就吐槽得有多疯狂。
讲真的!
要不是大奸臣有一张堪比城北徐公之容,她定是要劈头盖脸地冲上去来两拳。
“飞鸡。”冷不丁说出声。
“噗咳咳咳”
青菜差一点从喉咙输出,并顺过鼻腔喷出来,好在商烟反应迅速,及时被制止住了。
怕自己方才出现空耳现象,为确保商烟便出声想确认一遍:“飞机?”
应该是她听错了吧?
希望不是希望不是……
不知商烟为何会突然变得这么紧张,贺尘庸薄唇抿住,并拉长应声:“嗯,飞鸡。”
“啪嗒”一声。
木筷双双落地,在地上还轻弹微微。
屋内的人都疑惑地看着目瞪口呆的商烟,不明其这般神情的所因。
商烟这才回过神人来,赶忙弯腰去捡地上的木筷,恍惚地抬起身来,却哐嘡一声撞到桌子上,疼得她龇牙咧嘴,感觉两眼要冒金星。
还没反应过来去伸手揉脑袋时,头顶上空突然伸来一只大掌覆盖在其上,动作缓慢又温柔,娴熟摁压的手法让商烟渐渐忘却那阵疼痛感,只是愣愣地眨巴双眼,视线直直望过去恰好撞上大奸臣的下巴。
他的下巴很干净,没有丁点胡渣,似乎是他那吹毛瑕疵的“毛病”导致的。
顺着大奸臣那光洁的下巴,修长脖子正中央恰好凸起喉结,商烟屏住呼吸盯着那喉结忘了半天,只觉得那长得有点像桃心形状的。
“在看什么?”头顶传来声音。
“你这个好像个桃心。”
不小心脱口而出,商烟赶紧抿住樱唇,尴尬至极地转动眼珠,一点儿不落地环视周围一圈,发现景云小六还有一群小厮都垂下头去。
若是现在让这些孩子把鞋子脱下来,定是能看到一双双脚趾蜷缩的场景。
终于将视线回到面前人的面上,定睛瞧这副近在咫尺的面孔,商烟半晌儿是没离开视线,她吞吞口水都不带眨眼。
容貌如画,如神明将至。
这话说得便是大奸臣本人吧!
“商姑娘不好奇,当时是怎么给贺某解释的吗?”大奸臣率先开口,打破屋内宁静。
呃,总不该是:能飞的机吧?
商烟默默在心底回答。
“是个……会飞的鸡。”他自问自答。
“噗”离谱啊!
而后大奸臣的话音又在耳边响起,只听他不明所以地会心一笑,继续娓娓道来:“贺某当时可真是纳闷至极了!”
他竟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贺某当时就在想,这公鸡本就会飞,让景云出门随便猎来两只野鸡,飞得定是极高的,可比那些家禽会飞呐!”手臂从桌上抬起来,垂手将膝上的衣裳褶子铺平展。
没等商烟开口,大奸臣继续一字一句缓缓道来,神情似乎回到了那段记忆中。
“可贺某是万万没想到,商姑娘口中的飞鸡不仅飞得比野鸡高,竟然还会载人!”话说到这儿,贺尘庸那双黑瞳瞬间变得发亮,好似眼前出现了他口中的那架飞机一样。
话音在屋内从头传送到尾,屋内除了商烟外都纷纷相互对视,都先是迷惑地摇摇脑袋,而后在一片惊嘘感叹中望向商烟。
此时商烟有些情不自禁地陷入沉默,她一时半会儿不知该怎么开口。
她能接受之前便有人穿到这身子的事实,但不知道为何,当知晓是那人与贺尘庸这个大奸臣相识时,她内心空落落地,好似缺了一大块,呛在喉咙的话都默默吞回肚中。
善于察言观色的贺尘庸自然瞧出商烟的低落,他微微蹙眉,掩去眼角浮现的猜测。
“商姑娘这是怎么了?”他将手抽回。
脑袋上的轻柔消散,疼痛感像暴风雨一般忽然袭来,商烟忽然觉得有些委屈。
鼻尖不自然地露出一丝哭腔,只是垂头拿起筷子一直夹菜,不断地放入口中,将两颊塞得鼓鼓当当的,好半天才含糊不清地回应道:“没事没事,忽然觉得有些饿了。”
白影再也没拿起面前的筷子,也再也没动过面前堆成小山的菜肴。
余光注意到大奸臣对自的探究,商烟更是觉得嘴中的菜难以下咽。又不是她逼着谁穿过来赶走先前那位的,老天又何必这般捉弄她?
让她竟然对大奸臣有了一丝……其他心思。
可转念一想。
若是让大奸臣晓得她并非那个商烟。
岂不是要一刀将她了结?给她一个痛快?
那她岂不是也太惨了吧!
鼓起两颊摇摇脑袋,商烟将那些乱如麻的思绪抛之脑后,将口腔中的食物狼吞虎咽地吃完后,放下筷子恢复最初的模样。
转头对上那白面,商烟敛容屏气地开口道来:“贺公子,有句话不知当讲不讲。”说此她顿了顿,然后,像是决定很久的样子,樱唇上下轻轻一碰,继续开口。
“不过商烟已经决定好了,同贺公子一次性讲个明白。”商烟俨乎其然道。
“公子心悦的商烟并非是我。”
此话一出,全堂皆惊。
奸臣逼我交出白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