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这半天话儿，我也有些乏了。”

裴老夫人面露疲态，裴莺莺也不好再扰了她的清净，便规规矩矩地朝裴老夫人行礼后，往院外去了。

“今日之事是姑娘占着理，老夫人那里也不会苛责什么，只是大夫人那里会不会......”

“我那素以‘温柔贤淑’闻名的大娘可不会明面上给我使绊子，况且她才被我算计过，近日应该不会有什么小动作了。”

绿珠瞧见自家姑娘一副很是笃定的模样，心下也轻松了几分。姑娘瞧着与往日有些不同，幸而身子越来越康健，面上的笑容也比往日多些，她倒也算是未曾辜负二夫人临去时的嘱托。

“雀姐儿，当初同你说我不仅能趋利避害，还会算命，更有许多妙计，如何？”

明明是不带任何感情的颇为机械的声音，裴莺莺却偏生从中听出来一丝得意洋洋的味道来。

“原是小女子有眼不识泰山，以前言语间多有冒犯，您宰相肚里能撑船，定是不会和一个弱女子计较的。”

系统哼笑一声，同她说起了旁的。

“府上可有一位姓卫的公子？”

裴莺莺敛神想了好一会儿，“卫珩？”

“嗯？”

还不待裴莺莺反应过来那道疑惑的声音为何会出现在面前，她已直直撞上前去，发间簪着的环钗戳得那人胸前一痛，不禁往后退了几步。

“抱歉！”

裴莺莺不知是撞上了谁，反正先道歉总是没错的。话音刚落，她便微微抬起眼瞟了面前人一眼。

嚯，是那个书呆子。

“统哥，这就是卫珩。”

裴莺莺在心里嘀咕了几句，却丝毫感觉不到系统的存在，她心下有些疑惑，卫珩却突然出了声。

“方才是卫珩走得急了些，不小心冲撞了二姑娘。”

卫珩抬手朝裴莺莺作了个揖，裴莺莺只得屈膝回礼。

她面上瞧着平静，心里却直犯嘀咕。卫珩刚到裴府时，两人年岁都小，裴莺莺又是个活泼的，隔几日便去找卫珩玩，那书呆子只知道读书，从不肯和她多说几句话，裴莺莺坚持去找他没几日，便失了兴致，后来两人年岁渐长，倒是很少再打过照面了。

卫珩的母亲同裴二夫人在闺中的时候便是手帕交，后来她夫家遭了横祸，她走投无路之下只能带着年幼的卫珩进京来投奔裴二夫人。

裴莺莺记得卫珩的母亲没几年便病逝了，自那以后，卫珩便愈发得寡言少语。

直到踏入了自己的院中，系统这才像是松了一口气。

“雀儿姐，你和卫珩少接触一些，今非昔比，离的越远越安全。”

裴莺莺虽然不清楚系统为什么这么告诫她，心里却是记下了这桩事，不过她平日也很少能和卫珩碰上，今日实属是个意外，大概以后也不会有什么交集了。

绿珠打起帘子从外边走进来的时候，裴莺莺正伏在桌边仔细瞧着二房的账本。原本大房二房的中馈都是掌握在大夫人柳明岚手中的，系统却将二房这几年的收支做了个表同裴莺莺讲了一番，裴莺莺便晓得了其中的利害，下定了决心要把二房的中馈从大夫人手中拿回来。

裴莺莺也不怎么相信大夫人手中的那些账本，她想要的是自己管束二房的权利，为着这事，她也费了不少功夫。

幸好，最终的结果还是如她所愿的。

“姑娘，信都侯府派人送了帖子过来，说是要宴请府上的姑娘去参加花笺诗会。”

裴莺莺正捻着一页纸的边角，闻言头也没抬便想开口拒绝的时候，系统却忽然吱了声。

“雀姐儿，诗会上会有重要人物出场，记得带上你的四堂妹去，她可是有大作用。还有，你身上的病虽然不会再发作，可是身子骨还是很弱，诗会散了后就尽快赶回来。”

裴莺莺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打断系统强调了许多次的话，“知道了。”

被系统一打断，心里装了事情，裴莺莺索性让绿珠将账本收拾好，她出门去散散心，顺带去瞧瞧那个性格胆怯的四堂妹。

裴莺莺刚走到澄心院门口的时候，正好瞧见裴如歆搬了矮凳和安姨娘坐在院里，两人一边绣着什么东西，一边有说有笑，一派温馨的景象。

裴莺莺眼底闪过几丝黯然，又很快尽数掩去，面上端了笑意朝院中走去。

“安姨娘安好，四妹妹安好。”

“二姐姐来了！”

裴如歆瞧见裴莺莺的身影后，有些激动地站了起来，话音刚落地，她却忽而有些胆怯，便暗自往安姨娘身后躲去。

“二姑娘安好。”

安姨娘性子娴静恬淡，是裴大人从江南带回来，为此大夫人没少和裴大人吵架，直到安姨娘生裴如歆时伤了身子，日后再不能生育之后，大夫人才渐渐消停了些。

裴莺莺之前同大房很少来往，对这个四堂妹的印象也仅仅停留在几面之缘，若非后来瞧不过裴如意对裴如歆的冷嘲热讽，进而出手相帮，只怕两人之间也没什么相熟的契机。

“二姐姐，姨娘做的桂花糕可好吃了！”

“妾身正打算让如歆过去给您送些桂花糕，可巧您就来了。”

裴莺莺笑着朝安姨娘道了谢，然后便瞧见安姨娘的婢女又搬了个绣凳过来，三人一同坐下。

“信都侯府的陆姑娘要办一场花笺诗会，我想着带四妹妹去看看，多认识些人，交些好友。”

府上虽只有这三个姑娘，可大房的大夫人从不带着裴如歆参加什么宴会，更不必说裴如歆的性格胆小怯弱，安姨娘也曾试着教导裴如歆多和同岁大的姑娘玩，可惜并没有什么效果。

幸好裴如歆也和裴莺莺亲近一些，所以在裴莺莺说完刚才那番话之后，安姨娘忙应了下来。

“到时候还要麻烦二姑娘多多照顾如歆了。”

“这是自然。”

裴如歆用手撑着脑袋，在一旁看着两人闲聊，听见二姐姐要带自己出去玩，顿时便笑靥如花。

“那四妹妹今夜便歇在我院中，明日也好一同前去？”

安姨娘还没来得及出声应答，裴如歆倒是先兴高采烈地应了下来。

见两人都笑着望向自己，裴如歆红着脸往安姨娘身后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