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明明是只假鸟，却愣是被卫珩那一眼看得觉得自己额前直冒冷汗，它本来想飞回去再看看，说不定是自己眼花了，但是又担心万一卫珩真的能看见自己，岂不是要坏事，最后还是作罢了。

裴莺莺刚才还想问问系统关于裴澍的事情，哪里想得到它飞得还挺快。

如今只能自己先去碰碰运气了。

绿珠早就将老夫人何时午睡，又午睡多久都记清楚了。裴澍今日刚回来，必定是要去老夫人那里待一待，是以裴莺莺掐好了时间，在裴澍刚到了益春堂门口的时候，两人正好在院门口碰上了面。

“堂兄。”

“四妹妹。”

听见身后有声音响起时，裴澍便下意识地回头去看，正好就瞧见面露笑意的裴莺莺。

“之前四妹妹总是和如茗如意如歆一道喊我大哥，一年未见，你我兄妹之间倒是生分了许多。”

裴莺莺朝裴澍福了福身子，这才笑道，“堂兄说笑了。”

裴澍将裴莺莺好生打量了一番，却觉察出有些不一般来。

之前母亲在信中写到了一些关于二姑娘裴莺莺的事情，说是二堂妹重疾在身，又失了父母双亲，整个人如同失了魂一般。今日站在自己面前的人，通身的气派倒像是哪个大户人家娇生娇养出来的清贵矜持的大小姐。

丹唇一启笑开颜。

“想必堂兄也是来给祖母请安的，我们快些进去罢。”

“好。”

院门口的事情早就被下人禀报给了裴老夫人，裴老夫人正捻着佛珠的手一顿，随后手一摆让那人先下去了。

一旁的顾嬷嬷见裴老夫人要站起来，忙伸手去扶，却见裴老夫人面对佛像深深一拜。

“当年的事没有几个人知晓，况且您都是为了裴家着想，二夫人若是泉下有知，定能明白您的苦心。”

“蕙兰，不必说了。”

插在香炉中的几根香已经烧了一半，烟雾慢吞吞地往上散去，直将两人团团围住。

裴老夫人突然伸手将烟雾往旁边挥了挥，带着顾嬷嬷出了佛堂。

“给祖母请安。”

闻见裴老夫人身上带着香火的味道，裴莺莺便清楚她应当是刚从佛堂出来。

“乖孩子。”

早有丫鬟搬了两个绣凳进来，一左一右放在裴老夫人的面前。

“坐下说话。”

裴老夫人问一句，裴澍便都乖巧答了，裴莺莺坐在一旁有些无聊，却仍是打起精神听他们二人说话，丝毫不敢有懈怠之色，好不容易等裴老夫人问完，裴莺莺便以为这就结束了，没成想却是让顾嬷嬷带她去库房挑些东西。

“您平日给孙女的东西已经足够多了，若是再给些，不说旁的姊妹背后说小话，就是孙女自己，也受之有愧。”

“谁敢在背后说我们莺莺的小话，祖母定要为你好好罚她。你不收，可是嫌弃祖母的东西不好？”

“您的东西都是顶好顶好的！”

见裴莺莺有些慌乱地解释，裴老夫人便让顾嬷嬷先带着她去库房了，裴莺莺自知裴老夫人强硬的态度，只得装作欢喜的模样跟着顾嬷嬷走了。

她晓得老夫人是故意支开她，只怕有什么话要叮嘱裴澍。一年的月夜，也是老夫人身边的顾嬷嬷让人将喝醉的裴澍架走的。

这可由不得裴莺莺不多想。

她心不在焉地在老夫人的库房里选了一块白羊脂玉制成的玉佩，随后便见顾嬷嬷笑眯眯地候在门口。

“老夫人嘱咐老奴，二姑娘若是选好了，便让老奴送您回沉香苑去。”

裴莺莺处处受掣，心下已有些不满，却还是朝顾嬷嬷笑了笑，应了下来。

想必是自己和裴澍在院前说话的事情早就传进了老夫人的耳中，老夫人拦得这般紧，却适得其反，让裴莺莺心中疑窦丛生。

“嬷嬷进来喝杯茶再走罢。”

“老奴还要回去伺候老夫人，就先...”

“嬷嬷可是瞧不上莺莺院里的茶，一杯茶的功夫，不会耽搁您太久的。”

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顾嬷嬷最后只得应了下来。

刚进了院门，裴莺莺便让绿珠去吩咐人煮茶了，她则领着顾嬷嬷进了小书房。

“听闻祖母前几日又头疼，可是我送的那个香囊没用了？”

听裴莺莺说起这个，顾嬷嬷才一拍额头，作恍然大悟状。

“怪老奴这记性不好，将这件事忘记了。姑娘送给老夫人的那个香囊不知道是被哪个不长眼的丫鬟偷拿去了，老夫人为此发了好一通火，最后也没能查出来是谁拿去的。老奴本来说想请您重新再做一个，老夫人却记挂您的身子，不想让您受累。”

“祖母何必和莺莺见外，我这里还有几个，本来说今日要拿去给祖母的，出门时这才记起来忘带了，有劳嬷嬷帮我给祖母。”

“您客气了。”

那几只香囊被整整齐齐地摆放在紫檀木盒子里，上面的花纹落在顾嬷嬷眼中，瞧着却是有些眼熟。

“是这盒子有什么不妥当？”

见顾嬷嬷望着那只檀木盒的眼神有些奇怪，裴莺莺也有些好奇。

“这盒子老奴瞧着倒是有些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似的。”

“这盒子原是我母亲专门用来放香囊的，我觉得这个最好，便拿来装了香囊想送给祖母。”

一听是二夫人的东西，顾嬷嬷在接过木盒的手也只是顿了顿，却尽数被裴莺莺瞧了去。

“若是有什么不妥当，莺莺换个其他的也无妨？”

裴莺莺刚开始只当顾嬷嬷是顾忌着自己生母已逝的事情，也许老夫人正忌讳这个，当即便要去换个东西来装，却被顾嬷嬷拦住了。

“不碍事的，这个檀木盒，也很好，不碍事的。”

一向说话干脆利落的顾嬷嬷，如今说话却突然有些不利索。

“我让绿珠送送您。”

“不必了，姑娘留步。”

顾嬷嬷拿着那个紫檀木盒子离开的时候，绿珠才堪堪将茶端了上来。

“茶房那边出了点小事，绿珠便耽搁了些。”

“无碍。”

裴莺莺从绿珠手中的茶托里端了一盏茶，却唬得绿珠当即就要抢过来。

“茶水很烫，您...”

“我暖暖手，想些事情，你先出去罢。”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