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如意很少与外男接触，如今听到卫珩温温柔柔地同她说话（其实是卫珩醉得有些头晕），竟有些欢喜跃上心头。“前面的路不太好走，卫公子能送如意回去吗？”

“卫珩对前面的路不是很熟悉，这条小路也很少走过，三姑娘还是找丫鬟带路吧。”

卫珩不想再和裴如意多做纠缠，抬手拍了下自己的额头想让自己清醒些，他倒是没想到陆庆言的梨花酿后劲竟然这么大，如今他虽勉强保持理智，却也有些迷迷糊糊了。

“无妨，我跟着卫公子走就可以了，我相信你。”

卫珩一时语塞，索性不理她，转身往小花园走过去。他打算待会快走到小花园的时候，趁着黑灯瞎火没人瞧见，赶快甩了这个小尾巴。

没成想刚拐过转角，迎面就瞧见裴莺莺带着绿珠走了过来，瞧着像是从益春堂过来的。

刚瞧见卫珩的时候，裴莺莺还有些好心情同他打个招呼，在看见卫珩身后跟着的裴如意时，裴莺莺面上的笑意全无，拉着绿珠转身就走。

“那不是裴莺莺么，她...”

“小花园快到了，卫珩就不送了。”

卫珩话一说完，很快就转身跑走了，裴如意压根来不及再同他纠缠什么，她气得在原地跺了几下脚。

“谁惹我们雀姐儿了？”

系统明知故问，裴莺莺却没接它话茬，反而在回了沉香苑以后和它说起了别的事。

“那几只送给老夫人的香囊说是已经被挂起来用着了？”

“连带着你之前送的那几只，一起被顾嬷嬷拿去烧了。”

裴莺莺默了默，将手中的针线篓子重新放回到桌子上，“木盒子倒是没烧，下次要寻个由头还给你。”

“她们知晓我对母亲的东西极为看重，要是不见了，势必要闹翻天。”

“裴如意本来打算将她的一对白玉耳环藏在你的院子，想要嫁祸给你，但是沉香苑的人没放她进来，她回去的路上撞见了卫珩。”

像是知晓裴莺莺心中挂念着什么事情一般，系统倒是半点没隐瞒。

裴莺莺心中依旧郁郁。

“绿珠，你将这桂花糕还给他，就说我不稀罕他的东西。”

“嗳，这是...”

“卫珩买的。”

见裴莺莺倒像是有些恼羞的样子，绿珠没再多问，拎着桂花糕上的绳子便出去了。

“你倒也不怕旁人问起绿珠为什么去卫珩那边，名声不管了？”

裴莺莺抿了抿嘴，压不住火，便倒了杯凉茶喝下肚，系统根本就没来得及阻止她。

“那木盒子换到裴如意屋中去吧，我自有用处。”

系统见裴莺莺又倒了一杯凉茶，心中直喊祖宗，却半点奈何不了她。

绿珠自沉香苑出来之后，一路径直挑了仆从极少的路走，竟也没被人瞧见什么，很顺利地到了卫珩的院子。她敲了半天门都未曾听见院内有什么动静，正准备转身离开，门却突然被打开了。

原是卫珩回了院子之后便晕晕乎乎地睡过去了，连绿珠敲门的声音都没听到。

“奴婢是沉香苑的，姑娘让奴婢把这个还给您。”

绿珠不由分说便将桂花糕塞到卫珩的怀里，“还有一句话，姑娘说，不稀罕您的东西。”

没等卫珩答话，绿珠转身就走。她以为裴莺莺讨厌卫珩，所以也不想对卫珩有什么好脸色。

“等等！”

卫珩喊住了绿珠，当着她的面将那包桂花糕扔进了草丛中，然后冷着脸将门狠狠一甩。

绿珠被卫珩的神情唬住，好半天才回了神，这才行色匆匆地往沉香苑赶去。

“祖宗啊，别喝了，这不得咳个十天半个月是好不了的，你就这么糟蹋自己的身子？”

“你管我。”

系统还要再劝，在看到绿珠进来的时候，才松了一口气。

“姑娘，这不能喝！”

绿珠慌忙将茶壶和茶杯抢过来，“奴婢已经让人烧了热水，马上就端上来，这凉茶您怎么能喝？”

“我怎么不能喝，我和别人不一样吗？”

见裴莺莺好像又要开始钻牛角尖，绿珠忙说了别的话转移她的注意力。

“东西送到了？”

“送到了。”

裴莺莺抿了抿嘴，扶着桌沿坐在放了软垫的凳子上，装作漫不经心道，“他可说什么了？”

绿珠一顿，随后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卫公子什么都没说。”

系统知晓事情的经过，这次却没将实情告诉裴莺莺，只是暗道卫珩此人太过无情。

“木盒子的事情会弄好的，你好好休息吧。”

直到绿珠出了门之后，裴莺莺才像是卸下了全身的力气，伏在桌边。

“不舒服吗？”

“脑子有点乱，我在想母亲的事情。”

系统看破不说破，识相地闭上了嘴。

卫珩自刚才发了一通脾气之后，此时酒也醒了大半，心下又是懊恼又是后悔，但也知道来不及补救。平时万般稳重的人，竟也脑子一热做了冲动的事情。

现下也不知道如何，他一时也睡不着，只得坐在窗边对月思量。

裴莺莺这日照旧去益春堂给裴老夫人请安，她到内室的时候，正瞧见裴舒和裴如意正一左一右侍奉在裴老夫人的旁边，瞧起来倒像是上慈下孝的样子。

“莺莺给祖母请安。堂哥，三堂妹。”

裴老夫人仍是一副眉目慈善的模样，裴莺莺却有些看不懂那副悲悯的模样之下，到底是怎样一副黑心肠。

“莺莺快过来。”

裴莺莺抬眼去望裴舒，在瞧见他面上和裴澍一模一样的脸时，心下忽然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很快便收回视线，嘴角噙了笑。

“嗳。”

“祖母近日可有再头疼过？”

“莺莺的香囊可比那些劳什子药汁好的多，祖母近日好多了，你倒一直挂念着。”

“能让您身体康健便是莺莺最大的愿望了，对了，那只装香囊的盒子...”

“你这丫头，知道那是你母亲留下的东西，我让顾嬷嬷好生收起来了，正准备这几天拿给你，你便先来讨了。”

顾嬷嬷站在一旁，朝裴老夫人福了福身子，没一会儿却是空手而归，众人面露不解。只见她快步走到裴老夫人身边，俯身说了些什么话，裴老夫人面色一顿，很快又恢复了刚才的镇定。

“益春堂有几只鼠类，待我让顾嬷嬷清理了之后，再将那盒子拿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