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夜权被护士通知夜商情绪平稳下来了，只是人还没醒，一直在哭。

夜商从小就是被夜家捧在心尖尖上的宝贝，哪里会哭的这般收不住，看着就揪心。

现在才凌晨三点，从夜商被送来到现在，已经有二十几个小时了，在手术室里躺了十多个小时。

盛暄在当天去找路空结果没找到就回了医院，这二十几个小时里，她没闭眼，站在床边听着夜商一句又一句说着‘对不起’三字，心头有种莫名的滋味。

“是慕斐彦吗？”她的喉咙已经沙哑的不像话，她那双手，上面的鲜血已经没了湿润，干梆梆的粘在双手上，双手包裹着一只被割成深浅不一，被伤口遮盖住原本模样的小手。

“不知道，或许是，或许不是。”夜权回答。

慕斐彦的家世不算特别好，他知道夜商身份的情况下是不敢对她做出什么过分的事。

“你这话什么意思，商商之前喜欢他，慕斐彦那个人，脚踏两条船，瞒着商商，在商商身上找优越感，现在商商不喜欢他了，他难道就不会报复商商吗？”

她知道她所说的都是来自她心中的猜测，不足以成为事实真相。

夜权摇摇头，不敢看夜商，“不管是不是他，先把路空找到，等商商醒了再说。”

眼下，商商是最重要的。

昨晚，路空去P区飙车，因为夜商一天都没来找他，让他心情有些烦躁，飙车过后他就去了网吧，打了一夜的通宵游戏，本想着今天回学校补觉来着，这才刚上教学楼，眼尖的章匀昭就拉了拉路空的衬衫：“空哥，夜权。”

夜权，夜商的哥哥。

他来做什么？

“夜权这是什么打扮？”柏示蓝突然惊叫一声。

路空被他这刺耳的叫声弄的烦躁，瞥了他一眼。

柏示蓝：“…”

夜权老早就在教学楼的楼梯口等着路空了，看见路空那一刻，心头一松，快步走过去：“路空，你跟我走一趟。”

刚刚离远没看清，夜权一走进，三个人纷纷震惊了一瞬。

路空之前在宴会上看见过夜权，那时候夜权西装皮鞋，高贵优雅，气质逼人，现在…

“你这什么装扮？”瞅瞅那红血丝，瞧瞧那因为时间问题而凝固的不明红色物体，再看看那张脸，那头发，哪里还像是夜家的矜贵大少爷，简直跟难民差不多。

夜权低了低头，：“路空，你能不能，能不能去见见商商？”

也真是好笑，之前听盛暄说夜商喜欢路空，他还瞧不上，现在倒好，反而是他放低身段，来求这个他当初瞧不上的少年了。

但是，只要能让商商好，就算是跪地恳求，他也不会反抗。

“你搞清楚，是夜商没来找我，凭什么要我去见她？”路空还在气着呢。

这丫头，说喜欢他，才来几天就坚持不住了！这喜欢的也太短暂了吧？

“商商没来找你，是因为她出事儿了。”夜权无法鼓起勇气来告诉那天晚上是种什么样的场景，他只要张口，他的心脏就疼的让他无法呼吸。

“她怎么了！”路空心口发疼，什么生气跟不满通通被担忧所取代。

夜权摇头，不说：“我说不出来，路空，算我求你，去见见她，医生说你会让商商好转的，路空，只要你今天去见商商，我夜权这条命，就给你。”

天！

柏示蓝章匀昭两人对视一眼。

无比震惊夜权刚刚的最后一句话。

除了路空。

他一听夜商出事就焦急的很，“说这么多废话！还不赶快带我去？！”要你的命有什么用，他只要商商好好的。

∽

等夜权带着路空匆匆赶到医院，一进病房就看见盛暄被夜商拽着，嘴里还在不停地说些什么。

“暄暄，你去洗澡，快去洗澡，他们碰你了，你要洗干净，好脏，好脏。”

盛暄的手腕被夜商拽的泛红刺疼，她也没有甩开，眼睛红肿，“商商，我好好的啊，我什么事也没有，谁碰我了？”

“不要碰，好脏…”

突地，

两个人被狠狠地拉开。

盛暄一看，是路空。

来的路上，路空想到夜商可能是发烧，感冒，晕倒，肚子痛，身体不舒服，可当他看见夜商双眼通红，除去被病服遮住的地方，那些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到处都是伤口，虽然很浅，却让人看不清她原本的相貌。

那张脸，极度苍白，头发凌乱，小嘴上许是她自己咬出的的口子，已经结痂了。

路空终于明白为什么夜权不告诉他了，这种情况，夜权怎么开得了口。

从未对一个人这般的心疼，就像是无法呼吸，疼的剧烈。眼角泛着深红，白皙修长的手微微颤动，握住那双骇人的小手，眼前，浮起了一层水雾：“商商，你怎么了？是不是我不答应你你不开心了？你可以告诉我啊，我会哄你的。”

他从未想过要伤害她。

“路空？你是路空吗？”

这声音，好熟悉。

路空笑了笑：“嗯，我是路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