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着海,坐在沿海公路的护栏上。
迷糊了一天,此刻的门祎却是格外的清醒。
头发凌乱,裙角破烂,胳膊早就没了知觉,脚上也不知道该说是什么感觉,任风多温柔的亲抚,它还是木木的,火辣辣的刺痛感经过一番折腾早就没了踪影。
酸痛和疲惫却依旧教唆着门祎要保持清醒。
凌桑延也不知道从哪弄来一根烟烟,也不顾及,倚着护栏大口的抽着,一个个烟圈将凌桑延淹没,烟雾缭绕,看不清他的表情。
远处的火光渐渐散了,惨叫声和哭喊声还在继续。
焦糊味弥漫在上空,浓烈的汽油味延伸了一路。
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这里。
事故地点离两人方才漫步的海滩不远,火光映红了天,想来,在海滩那边的人看这里也很是清楚的吧。
那些人跟了一路,有那么多下手的机会,可是他们没有。
为什么呢?
既然一直不出动,为什么偏要选哪个时候动手呢?
而凌桑延,你又是为什么呢?
两人沉默着,谁都没先开口,自顾自的陷在自己的世界里。
“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有。”
又是一段空白。
“回来吧。”
门祎艰难的扬起笑,满满的苦涩,她拢了拢身上的衣服,悠悠的长叹了一口气,依旧没有回话。
两人好无厘头的谈话又匆匆画上了句号。
救护车开走了,哭喊声也散了。
迎面向两人走来一个警察,看了眼门祎,侧身附耳对凌桑延说着些什么。
那个警察很快就走开了,招呼了一声,远处的那群人麻溜的收拾了东西上了车。
“凌薄马上就到了。”
说完,凌桑延把烟头丢在地上,狠狠的踩了几脚,似是撒气的猛踢了一脚。
门祎依旧没回头看一眼,似是觉得很冷,身体有些颤抖,小声的说着,“桑延~你又要丢下我吗?”
很小声,声音软软的,带着些哭腔。
凌桑延的脚步一顿,任那轻轻的声音散在风里,还是抬步走开了。
等着凌桑延上了车,打头的警车开始启动离开,一辆接一辆,很快,公路上就只剩下门祎一个人。
仰着头,把眼睛瞪得溜圆,使劲的的拢紧身上的衣服。
门祎很想抱抱自己,可胳膊它怎么也不愿意。
夏夜,晚风,沙滩,海洋......
“小一。”
门祎身体一僵,抓着外套的手开始不自觉的颤抖,连刚才从车上跳下来的时候都没有那么紧张。
寂静。
隔了好久,那人又出声浅浅的唤道,“小一~”
一瞬间,委屈和害怕像汹涌的浪潮把门祎淹没。她僵硬的,缓慢的,迟疑的,艰难的转过身体。
是他。
他还穿着酒会的那身衣服,领结歪歪斜斜的挂着,外套抓在手上,眼睛里里的惊慌慢慢的溢出欣喜,继而又被愧疚覆盖。
扑进凌薄怀抱的那一秒,闻到凌薄身上那熟悉的味道的那一秒,听到凌薄低声说着对不起的那一秒,眼泪瞬间从眼角滚落,落在凌薄的衬衫上,灼热的温度烫烧着他。
凌薄低着头,紧紧的搂住门祎,一遍遍的重复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凌薄!”
“嗯?”
“我眼睛里进沙子了。”
“嗯。”
对,是眼睛里进沙子了,她没有哭,她怎么会哭呢,她可是门祎呀。
“我们回家吧。”
“好,我们回家。”
门祎踮着脚往车的方向走,凌薄轻轻的往回一拽,在门祎的惊呼中把她抱起来。
“乖,睡一觉,睡一觉就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