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到半夜,小陈程都睡好一觉了,大家才达成了共识。
一斤布料两斤腊肉,一斤鲜鱼九两腊肉,交易地点还是在苗寨,东西由苗寨和侗寨平分。
老胡那边各抽五个点的税,不过得负责拓宽道路,至少能让两辆板车可以会车的片石路。
第二天,天刚亮众人就已经吃过了早饭,准备上路。
刘家两兄弟回侗寨拉腊肉来换布料,老胡则带着刘二爷回县城受审,正好和陈华他们能同路二三十里的样子。
回去的时候小陈程闹腾着要骑马,老胡就自己走路,把小陈程放到了马背上,分别的时候,小家伙抓着马缰绳不放,让陈华把马买下来。
“陈程听话,买回去没人养,奶奶喂那么多猪已经很辛苦了,还要给你割草怎么忙的过来。”
陈华他们那边根本就没有放马的地方,一个生产队养条牛割草都极其辛苦,何况还养马了。
关键是陈华养马根本就没用。
“我自己养。”
“你怎么养,你会割草吗?”
“在地里种点草就是了,小姑说咱家地养猪根本就用不完。”
老胡沉吟了一下,对小陈程问道:“陈程啊,你会把马杀了吃肉吗?”
“肯定不会啊,胡爷爷,马不是用来骑的吗?再说我家又不缺肉吃。”小陈程回答道。
“对对对,你家自然是不缺肉吃的。”老胡点头笑道:“既然是这样的话,那胡爷爷就把这马送你了。”
一路上没和老胡说话的陈华,这时候也顾不得端着了,劝阻道:“别,您可别惯着这丫头,这么贵重的大牲口可不敢要。”
老胡对陈华摆了摆手,笑道:“这匹老马啊,已经跟了我七八个年头了,是一匹名副其实的老马,已经没有多少力道了,我现在也已经退休。
养着它其实是个累赘,可是又不忍心把它送去宰了,毕竟陪我爬山涉水了这么长时间,正好留给陈程做个玩伴,虽然已经是老马了,驼一下陈程总是没问题的。”
问题是陈华接手过来也是一个累赘啊!
看出了陈华的为难,周乡长在一边说道:“老家伙退休了还来祸害咱们,证明人家还烈得很嘛,一匹马而已,怎么可能是累赘?
老家伙精的很啊,说不定又在裹什么糖衣炮弹呐,陈华你可别上当。”
面对周乡长的冷嘲热讽,老胡也不在意,反而笑着解释道:“我这么做其实也在帮你们,本来我已经退下来了,这些事情管不管都行。
之所以来这么一趟,其实主要还是为了商量出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结果出来。
现在这个结果虽然让你们少赚一点钱,可是稳定啊,周老弟,你也是这么大岁数的人,吃独食没好下场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你就敢肯定,换一个人来谈,就一定比现在的结果好?”
周乡长冷笑道:“少了你胡屠夫,我就得吃带毛猪不成?废旧布料可不是只有老区才需要的。”
“呵呵,可是只有老区才有这么近的距离,也只有老区才有这么多的腊肉和你们交换,再说,我已经留够利润给你们了,废旧布料的具体价格我虽然不清楚,可猜也能猜到一些。”
“猜到又怎么样?你弄得到吗?”
“呵呵,十天八天弄不到,一年半载还弄不到吗?”
这下周乡长不说话了。
老胡又看向了陈华,感叹道:“你小子是人才,以后的路也还很长,我们这些老家伙终究是老了。
陈华啊,你应该看得出来,这次我并没有为难你们。”
陈华点了点头,笑道:“我明白。”
“明白就好啊,我想说的是,现在老区的日子比外面好过一些,可是随着人口的繁衍,以后就不一定了,不想争斗的发生,就只有走出去。
出路在哪里我却不知道,陈华啊,以后你如果有能力,就拉扯老区这边一把如何?”
老胡很是语重心长,他并不是土生土长在这里的人,可是却把大半辈子奉献在了这里。
听见老胡这么说,刘二爷深深的看了陈华一眼。
陈华点了点头,笑道:“我尽力。”
“尽力就行了,那咱们就在这里分别吧,祝你以后前程似锦。”
“我也祝您以后福寿安康。”
老胡把大国徽从马背上取了下来,刘二爷立马接过去背着,随后老胡又取了一些东西,怕了怕马屁,笑道:“老伙计,咱们也在这里分别吧,祝你以后吃得好睡得好。”
这时代的人不但劳心还劳力,毕竟每天走路就是个体力活,哪怕普通农民也会经常为了吃喝用度焦虑不安。
所以这时代的人都老的很快,一般六十岁就已经很是苍老了,加上车马慢,临别祝福就成了常态,毕竟谁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有下一次见面。
哪怕两地相隔不过百里,几年不见也很正常。
据陈华所知,老支书和苗寨的李寨主就是年轻时候的交情,这三十年来却只见过了了几次。
老胡背着一个小包在前,刘二爷背着国徽走在后面跟着,刘二爷虽然身形高大许多,却更像一个弱者,矮小的老胡看起来反而顶天立地。
看着两人的背影,周乡长苦笑着感叹道:“这老家伙当年就说要做这里的老大,并且把这里的人心给降伏了,三十年下来倒是都被他给实现了,和他比起来,我倒是显得小气了一些。”
“每个人的环境和际遇不一样罢了。”陈华笑着安慰道。
周乡长看了陈华一眼,砸吧着嘴,说道:“还是你们年轻人好,大把机会,现在又遇到了好时候。”
“每个时代的人,有每个时代的责任,这个不好比较,也不能比较。”
陈华看了看周乡长,笑道:“您也不老嘛,才五十多点而已,再努力一把,说不定还能有所发展。”
“发展什么的不敢想了,我现在只想着怎么把水电站给弄好,让乡里都用上电,然后立马去弄一台打米机回来,舂米吃实在是麻烦,关键是谷糠总弄不干净,刺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