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文回到屋里，一个人又想起蒋诚和蓝小琪，各种滋味上心头，一夜根本就睡不着。

第二天一早就接到蒋诚的电话，两人约在了附近的一个小咖啡店见面。

左文看着镜里憔悴的自己，实在是不堪入目，眼睛红肿，脸色灰暗，两眼无神，好在因为去超市工作，买了一套化妆品，打起精神，化了个半浓的妆总算把自己弄得能见人了。

咖啡店离自己租屋不远，她走过去的时候看到蒋诚已经坐在一个靠柱子的座位上了。

离婚后的第一次正式见面，她慢慢细细地打量着这个做了十年夫妻的男人，突然觉得这男人很陌生，她总以为自己很了解他，却不想他在她面前展现的只有一面。

一件休闲的针织开衫配着一件浅色格子衫衣，样子俊帅，配着休闲的眼镜，一幅精英休假的轻松样子，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两年前吧，以往他就只有一幅眼镜的，不管是上班还是休假都是那一幅，后来他说休闲衣配那幅眼镜不和谐，所以就配了比较休闲的款式，接着他的衣服，领带，眼镜等这些东西就讲究起来了，原来是她迟钝了，这些蛛丝马迹在事情败露之后竟然那么地明显，为什么当初她却麻木地视而不见呢？

“这里。”看到左文出现在门口，蒋诚站起来向她挥手。

左文收起心思，慢慢地向他走去。

“你喝什么？”蒋诚小心翼翼地问，他昨晚也是一夜没有睡，脑里一直在回放在昨天下午那一幕。

心情也是复杂得很，有心虚有内疚有惶恐，总觉得他们需要谈谈，把话说清楚这才能作一个了结。

“给我一杯温水。”左文不理会他的热情，跟服务员说道。

“你以前喜欢咖啡。”蒋诚看左文脸色冷淡，有些不习惯，这些年，左文越发的温顺，反倒是他越发冷淡了，现在角色互换了。

“我三年前就不再喝了。”很讽刺，她以为他知道呢，原来这些细节他竟然视而不见了，刚工作时她每天都一杯咖啡，可是慢慢的一个月偶尔喝两三次，到后来，因为要孩子，一切饮料茶咖啡的她都不喝了，只喝水，而且只喝温水，为了孩子，她都成了半个养生专家了，可他呢，可笑，应酬烟不抽，但酒照喝，咖啡照喝，茶照喝。

她把中药当开水，不停地喝，他到底付出了什么？对了，付出了钱，所以她没有了底气，每次争吵，他的气很足，总会有意无意提到她没有收入，她自己也因为大把大把的医药费而觉得自己愧对他卖力的工作。

一个一退再退，退到了没有底线，一个进，进到了绝对的高地，从此，看事物的目光就一天一地了，他们的分歧就这样越走越远。

“这是二十万元，密码是你生日。半年后定存到期，到时再给你，你，你别在超市工作了。”蒋诚拿出卡推到她的面前。

“前妻过得不好，让你觉得丢脸吗？”左文看着那卡，如果没有昨天的偶遇，这张卡今天会出现在她的面前吗？不是说半年以后吗，他难道是因为怕她这半年会闹他，所以才说半年后再给她二十万吗，如果他没有说别在超市工作了，她还没有那么清楚他的心思，现在不是全部爆光了吗？

“你，你别这样子行不行。”蒋诚心里是有愧的，但是左文一向在他面前温顺惯了，他很不习惯她现在的样子，虽然她确实是猜出了他的心思，他看到左文竟然在超市做收银，有一刹那确实觉得很丢脸，尤其是在蓝小琪的面前看到前妻这样的落魄，让他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把卡拿回去吧，我不需要。”左文心里有些不舍那二十万，但又硬要撑着仅有的一点自尊，狠心拒绝了他的二十万元。

“你别斗气了，超市工资能有多少，除开日常开支，攒二十万你在超市要做几年吧”。毕竟生活了十年，彼此的习性还是了解的，蒋诚再次把卡塞到她的手里。

“我换工作了。”觉得那卡很烫手，觉得他的碰触很恶心，左文毫不犹豫地把卡丢到他的前面。

是的，她的工资起码要几年才能攒够二十万，但他却轻而易举地就得到了，现实就是那么残忍，他想用二十万的收入换她十年的付出，从此两清，只用他1个月的收入就能洗去内心的愧疚，这种好事，他自然是想的，她却不想对他再继续仁慈了，他轻意抛弃了她，轻意否决了她十年的付出，对她的欺骗，至今没有一句对不起，她说服不了自己为什么要成全他的愧疚，成全他不是委屈自己吗？她努力不让自己去纠缠他，但也不会成全他了。

她要为自己活，为宝宝活。

“你换什么工作？”蒋诚知道她固执的性子，说了两次不要就是不要了，他也清楚她三四年没有工作了，要找到好的工作绝对不容易，他爱上了别人，但也希望她能过得好。

“你没有必要知道，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左文冷着脸，不想跟他不清不楚下去，她有一大堆的事要想要做，看到他只会想到过去，只会让人痛苦，既然他有新欢又有孩子了，还做什么纠缠呢。

“我们无缘做夫妻总可以做朋友，我跟你离婚并不是要对你不闻不问，只是形势所逼，不得不做这样的决定。”蒋诚看她如此冷淡，一点也不像过去的左文，只道她还在生气中。

“什么形势？”左文看他终于提到昨天的事了。

“你，你都看到了，又何必再问。”蒋诚有点难以启口。

“我看到什么？为什么要等我看到？不能提前说吗？怕我纠缠？怕我太闹？你到底把我想成什么样的人了？我说过，孩子的事是我的问题，只要你说我会放手，可是，我不接受这样的欺骗和背叛，我只是要求你说而已，很过分吗？我做了什么言而无信的事了吗？让你这样防我，我和你的十五年，最后就是这样的背叛和欺骗？”左文却非要追跟问底，她意难平，恨难消。

“文文，这些年我真的很累，工作压力本身就大，回家又要夹在你和父母之间，孩子孩子，永远都是孩子，逼得我都窒息了你知不知道，小琪开朗，自信，我们在一起，一点压力也没有，我知道对不起你，但，但我真的控制过自己，我们也分开过，但是，最终，我也只是个男人，我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感情。对不起。”蒋诚又愧疚又觉难堪，看着妆容也难盖左文憔悴的脸，知道自己真的伤她很深。

“我其实也很累，算了，都这样了，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卡你拿回去，夫妻是夫妻，朋友是朋友，我跟你，做不了朋友，以后，不要联系了。”听到道歉了，苍白无力，左文挤出一个难看的笑脸，一切都没有了意义，她慢慢站起来。

她曾想过把自己怀孕的事告诉蒋诚，两人复婚，开始好好生活，可是跟夏天的那一夜让她犹豫了，因为自己也不知道孩子是谁的，昨天见到蒋诚和蓝小琪，她已经完全打翻了自己内心的奢望。

“文文。”蒋诚拉住她，希望她不要这么的武断，也不要置气。

“你既然作了选择，那我也没话说了，看在我们曾经相爱过，也不想跟你争吵什么，好聚好散吧，我现在没办法对你的欺骗背叛释怀，所以不见最好。”左文甩开他的手，起身离开，她怕再不离开，她会忍不住揍他，揍死他不要紧，伤到她的宝宝怎么办，现在一切靠后，只有宝宝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