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奶奶没有她媳妇顾虑的那么多,怕为这点小事向吴家要赔偿,乡亲们背后会嘲笑她们家趁机敲诈吴家。
乡亲们背后议论啥她都不会在乎,谁人背后不说人?
她只知道不能退让,往后退一步,人家就进两步,把她们一家欺负得死死的。
只有表现出强悍,人家才不敢欺负她们家,这是大军奶奶多年的人生经验。
村长见大军奶奶态度强硬,不敢和稀泥,冷着脸对吴老太道:“这医药费啥的你必须给!”
吴老太梗着脖子道:“我就不给,让春生打我一棍子还回来,他娘就该解气了吧。”
她这不是在耍赖皮吗?村民们全都对她指指点点。
楚云当即怼道:“还回去倒没必要,咱春生叔可是见义勇为,这事要是闹上镇里或县上,我看你不仅要赔医药费啥的,还得被拘留,我大伯和四叔也得被连累。”
吴家有三个在城里工作的人,村里还是有人巴结吴家的。
这时就有一个马屁精跳出来指责楚云:“你这孩子咋这样?多大的事,你非要上纲上线,不依不饶,你这样好吗?”
“这有啥不好的!”楚云一气之下,也不装弱小可怜了。
“如果是我被我奶奶打了,哪怕打死了,我肯定大事化小事化了,绝对不闹腾。
我爷爷奶奶以前打我姐妹打得还少吗,你们谁看我姐妹两个闹腾过?
可现在,春生叔是因为我而受伤了,大军奶奶是因为我而气得病情加重,我能袖手旁观吗,那我成啥人了?
你就算要拍吴家的马屁,也犯不着让别人忍气吞声,你帮吴家赔偿不就得了!”
那个马屁精立刻哑炮,缩在人群里不敢再开口了。
大军奶奶垮着脸道:“吴老太,你想耍赖是不是?我不跟你说,我这就去镇派出所去反映,我儿子保护因公牺牲的英雄的闺女被打了,这事咋办?”
这事还能咋办?肯定是该咋赔就咋赔,该咋罚就咋罚,该咋拘留就咋拘留,一家人都别想再抬起头来。
一直远远站在一旁观望的吴老汉不得不走过来,当着众乡亲的面痛斥了吴老太一顿,然后向村长陪笑道:“我这老婆子觉悟不高,回头我教育她。”
村长板着脸道:“你的确要好好教育一下了,太能闹腾了。”
吴老汉这才带着商量的口气问大军奶奶:“给三块钱的医药费,二十个鸡蛋你看咋样?”
楚云抢着答道:“三块钱的医药费太少了吧,至少得给五块钱的医药费才行。
再加两包红糖吧,奶奶柜子里那么多红糖,爷爷和奶奶又喝不完,放着也是长虫,不如给春生叔两包。”
吴老太气的就想发飙,被吴老汉一个冰冷的眼神给制止了。
吴老太紧闭着嘴看向翠枝,希望她跳出来阻拦楚云。
可翠枝还沉浸在刚才吴老太不肯答应立刻就写文书把那五间大瓦房给她家的气愤中不可自拔,又怎么可能为吴家冲锋陷阵?对吴老太的眼神暗示置之不理。
楚云替大军家一下子要了五块钱,这还不算鸡蛋和红糖。
吴老汉心里滴血,假笑着答应了,然后命令吴老太拿五块钱、二十个鸡蛋和两包红糖给大军奶奶。
事情总算解决了,吴老太等人全都像家里死了人似的垮着脸回了家。
楚云也拉着妹妹跟着一起回了吴家。
一回到家里,吴老太就指着楚云姐妹两个的鼻子道:“吃里扒外的东西,居然帮着别人说话!老娘就不给你姐妹吃,就要饿死你们一对小畜生!”
她恨不能打死楚云姐妹,可是杀人要偿命,她不敢。
楚云翻了个白眼,表示毫不在乎,她姐妹两个的肚子全都是饱的。
再说她淘多多里还有不少吃的,晚上可以吃泡面和老面法饼,饿不着。
吴老汉气得两眼喷火,恨不能扇吴老太两个耳光:“我是咋跟你说的?你咋还在搓磨三丫五丫!”
吴老太委屈的闭了嘴。
虽然明知道要不了多长时间这两个小畜生就被卖了,但她就是没法忍受楚云的栽赃和赔出去的钱和好东西。
特别是那五块钱,简直跟挖她的心似的。
吴老汉装作和蔼地对楚云姐妹两个道:“去盛稀饭吃,还有菜饼子也拿两个。”
虽然肚子是饱的,不过人家既然给,那就拿着。
楚云拿着向大军妈借的大搪瓷缸盛了一大缸干干的稀饭,那一锅稀饭里面的米粒就不多了,吴家其他人就只能喝接近米汤的稀饭。
不过这不在她考虑范围内。
以前原主姐妹两个还不是只能喝野菜糊糊,也没见吴家谁心疼过她们,那她为啥要心疼他们稀饭里是不是有米粒?
再说不还有菜饼子吗?饿不着那群狼心狗肺的东西。
楚云端着稀饭和两个菜饼子回到她姐妹两个住的破房间里,一起分着吃了起来。
原来菜饼子一点都不难吃,甚至有点好吃,是用面粉搅成糊糊把菜粘成饼状在锅里炕熟,怪不得吴家连菜饼子都舍不得给原主姐妹吃。
稀饭全都吃完了,菜饼子给邱大叔留了两个。
邱大叔营养不良又生了病,得多吃点才行。
她淘多多里虽然能买到不少有营养的食物,可是不敢再拿出来了。
方便面和洋鸡蛋已经让邱大叔问东问西了,再拿出来怕他起疑,自己不好解释,所以就给他菜饼子吃好了。
姐妹两个自己烧了水洗了澡和衣服,躺在木板床上时,听着堂屋里传来争吵声。
老三两口子吵闹着让吴老汉两口子现在就把五间大瓦房给他们三房的字据给写了,然后请村干部们来按手印。
吴老汉老两口怎么也不肯答应。
如果把这五间大瓦房给了三房,以后大房四房两家人回来住哪里?
并且房子到手了,三房两口子就不会再孝顺他老两口了。
只有把房子握在自己手上,老三两口子才会乖乖听话。
桂枝装好人劝架,被翠枝两口子给按在地上打了一顿。
他夫妻两个最恨的就是四房两口子,把本应属于他们家的工作名额抢走了,还想装好人?打不死她!
吴家鸡飞狗跳一直闹到很晚。
吴老汉老两口就是不肯立字据,三房两口子也无可奈何。
闹分家?万一惹怒了吴老汉老两口,一间砖瓦房都不分他们,他们岂不是亏大了,因此只能暂且忍下这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