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叶飘零,鸥鹭翱翔。
郑楚儿自父母去邺城祭拜太子冢后,每日起来,就乖乖的待在自己的闺房,和几个婢女绣着东西打发时光。
偶尔,坐在闺房外的院子中,望着天边飞过的鸟儿发发呆。
“女郎,今日是乞巧节呢,听说外面的城楼上,去穿针的女子,比往年多了去了。”
郑楚儿望着才十二岁的知书,怀疑她是不是二月的黑桑葚,早熟。
荥阳的风俗,在乞巧节这日,会在城楼上,栓上许多挂着红绸的秋千,秋千前面,又栓着许多大号的绣花针。
女孩子们,会坐在秋千上,手里拿着各种丝线,轻轻荡过去,把手中的丝线穿在前面的针上。
穿上的女孩子,会被认为是心灵手巧,聪慧能干。
这种穿针的方式,其实很难,但每年仍然吸引了无数的女子去尝试,因为这一日,会有许多少年郎,也站在城楼上,相看中意的女孩。
还有,随处可见的吃食,也是最吸引女孩子的。
“知书,是不是有人在城楼上等着你?”
“女郎,知书只是随口说说,并没有想去。”
郑楚儿望着红了脸的知书,又望着自己的五个婢女,笑着道:
“今日就放你们一日的假,去找萧婆婆领点赏钱,放你们去外面解解馋。”
郑楚儿咳嗽一声,接着道:
“你们也可去城楼上穿针,如果看上谁家的少年,两厢有意,便回来告诉我一声。”
知书毕竟还小,一听吓了一跳。
“女郎,你不要我们陪着你嫁到大将军府了?”
“走吧,女郎逗你呢。”弄琴戳了一下知书的头。
几个女孩子高高兴兴的走了,作为待嫁的女子,郑楚儿可不能再随便逛乞巧节了。
“他知道会不高兴的。”
郑楚儿说着,坐在院子里的树荫下,羞羞瑟瑟的想着心事。
不知不觉中,郑楚儿躺在躺椅上,竟睡着了。
一阵声音,把郑楚儿吵醒时,已是下午晚膳时分。
“女郎,四夫人家的郑珠,不见了。”
默默守在郑楚儿身边的萧婆婆,出去了一躺回来说。
“珠珠不见了?许是出去玩没有回来。”
“她的婢女小叶,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连想到今日是乞巧节,郑楚儿想到了一个人。
“难道身在邺城的秦可,来把珠珠约走了?”
四叔四婶都不知道秦可这个人,珠珠又是表面乖巧的女孩,这可要急死四叔四婶了。
“秦可是谁?”萧婆婆惊问。
“啊………一个珠珠以前的在邺城认识的朋友。”
“是男是女?”
这萧婆婆太爱追问了,郑楚儿低头道:“女孩。”
但是,天黑以后,不仅郑珠没有回来,就连翠柳和弄琴五个婢女,都没有回到郑府。
“妹妹,你和你三哥好好在家呆着,我和郑环去帮着四叔找她们。”
这是怎么回事呢?郑楚儿百思不得其解。
突然,郑府外面,传来了嘈杂的声音。
郑楚儿忙提着裙摆,急忙忙的走了出去。
“女郎,等等婆婆我。”
听到萧婆婆的喊声,守在外面刚走了会有神的郑珏跑了过来。
“萧婆婆,我妹妹去哪里了?”
“跑出去了。”
但当萧婆婆和郑珏跑到外面时,他们发现,郑楚儿已经不见了。
被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劫到马车上的郑楚儿,第一时间肯定是呼救。
可她的嘴,马上就被布条堵住。
郑楚儿拼命挣扎,甚至都掀开了马车的后帘子。她看到,有人从暗中追了过来。
那些追过来的人,行动迅速,就像训练有素的护卫。
四郎,那是你留下来的暗卫吗?
惊慌中的郑楚儿,心中一阵欣慰。
可是马车一转,来到了一个十字路口,随即,马车猛的又拐进一条小路。
有一辆一模一样的马车,吸引着后面追着的人,向相反的跑去。
这时,郑楚儿的头,被点中穴位,一下子便昏了过去。
当郑楚儿醒来时,发现马车仍然在奔跑着,她的手脚被捆,嘴里的布条塞得更紧了。
马车终于停下时,郑楚儿发现他被带到了一处隐蔽的院子里。
那些人没有为难郑楚儿,只是把她关起来后,守在了门外。
嘴上的布条被拿掉后,郑楚儿也没有喊叫,她知道,能做这么一大个局,费力的把她劫来这里的人,是不怕她喊叫的。
不仅知道自己的父母不在家,还能同时把四叔家的珠珠,还有自己的五个婢女,都钳制住,把自己的两个哥哥和四叔都调走,这得需要多少人马?
当今世上,除了皇帝,那就只有一个人,有这样的胆魄和能力,把一个皇族指定的未婚妻,把她从自家门前劫走。
那个人,就是太后。
郑楚儿的脑海,浮现出一袭红衣的段涵。
“段涵,你的姨祖母为你出头了。”
郑楚儿知道,在大婚前,把她劫到这里来,不用做什么,过了一两夜,把她放回去时,她的名声就毁了。
这种毁了名声的人,只有两种结果,一种就是被无情的退婚,一种是,遵守婚约,把她娶进家门,但会让她过得妾的不如。
但凡遭遇这种事的女孩,会被好意的提醒自尽,让夫家重新再择良配。
“太后,您为了段涵,下手太狠了点。”
郑楚儿脑子转动的时候,忽然听到了打斗的声音。
前面的阻碍似乎被一一铲除,随后一个人来到了郑楚儿的面前。
这个人披着带兜帽的披风,兜帽压得低低的,看不清脸,但修长的身形,郑楚儿感到如此的熟悉。
房外,有急促的脚步声围了上来,郑楚儿只感到她得腰被轻轻一握,整个人便被带着冲上了房顶。
在冲破房顶的时候,郑楚儿的全身,被宽大的披风,裹得严严实实,散落的瓦砾,没有半点落在她的身上。
郑楚儿惊得伸手抱住了对方,并害怕的在温暖的胸膛上拱了拱,靠在了结实的肌肉上。
郑楚儿没有发现,这个身体一滞,呆了一下,才带着她跳下了屋顶,站在了围墙上。
一股属于男子的香味,同时也钻入郑楚儿的鼻子里。
郑楚儿一惊,这人不是她的四郎。
可是,那味道,又让郑楚儿安心。
郑楚儿忙把头钻了出来,对上的,是一双熟悉的眼睛。
望兰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