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长恭沉默了,前世,发生在天保七年的事,难道仍会再次发生?
这一夜,俩人都心事重重,直到半夜,才入睡。
第二日,俩人日上三竿才起床,几个婢女涌进来,帮的帮俩人穿衣裳,收的收拾床铺。
萧婆婆端来了暖胃的鸡丝瘦肉粥,看看着俩人吃完,竟没有端来坐胎汤。
真是成了精了,郑楚儿发现,她和高长恭有没有行夫妻之礼,萧婆婆好像都知道似。
从他们大婚的第二日开始,萧婆婆每日早上,都让她喝坐胎汤,但这三日突然停了,因这三日,她要去护国寺,没有让高长恭碰她。
但昨日晚膳前,又让她喝了。
郑楚儿看了一眼萧婆婆,竟脸一红。
吃完稀粥,高长恭没有坐下喝茶,悠然的背着手,向后院走去。
未到马厩,就听到了他的赤驹,发出兴奋的嘶鸣。
来到了马厩,高长恭看到赤驹前蹄扬起,又用放下,高兴得不停的刨地,鼻孔对着他,噗噗的喷着热气。
“公子来看赤驹了?”
正在劈柴的老驴头,见高长恭来到,忙丢下正劈的柴,抱着一捆草料,来到了赤驹旁边,加了草料。
高长恭看到了老驴头的一个手指,红中带紫。
从马厩那里回来,高长恭的心情,似乎好了许多。
“妾要去向母亲请安去了。”
郑楚儿见高长恭回来,说了一句,就忙向正德苑走去。
但没有多久,高长恭就见郑楚儿脸色焦急的回来。
“四郎,不好了,母亲去高阳王府了。”
“不用担心,母亲会没事。”
出乎郑楚儿的意料,高长恭竟然急,他轻轻的拍了一下郑楚儿的肩,语气笃定。
“是吗?”
“嗯。”
郑楚儿听了,眼睛眨了一下,又忙向大将军府的佛堂走去。
“佛祖,还有高氏门中的历代祖宗,求你们保佑冯翊公主,妾的婆母,一生平安………”
此时,冯翊公主的马车,正沿着南城的街道,向高阳王府驶去。
热闹的街道,突然人欢马叫起来。
“陛下又喝醉酒了。”
“陛下的御驾,从朱雀大街过来了。”
有人在冯翊公主的马车外大喊,冯翊公主连忙对车夫道:
“转头回去。”
冯翊公主一想到在高长恭的婚宴上,喝醉酒的高洋,看向她的眼神,就浑身一抖。
马车迅速转弯,转头向大将军府快速驶去。
在驶过横穿市中心的漳河时,马车一奔过石桥,突然发现前面,也有一辆敞篷马车,向石桥奔来。
坐在马车前沿的宋昌仪,看到对面的马车上,一个人在冬日的冷风中,上衣散披,袒胸露怀,双手癫狂的乱挥舞着,好像一个驱鬼的大仙。
突然,那人猛然扯下自己的腰带,下裳脱落,露出了乌黑的皮肤。
狷狂的笑声,在冬日的邺城上空回响。
伴随着令人心颤的笑声,一队皇宫侍卫,精疲力尽的跑在那辆马车后面。
坐在马车上面的宋昌仪,惊呼:
“公主不好,这才是陛下的马车。”
冯翊公主一惊,前面那辆马车是假的?
眼看着两辆马车,就要相撞,一个衣衫单薄,驼背佝偻的老者,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在冯翊公主的马车前。
冯翊公主的马一惊,一声嘶鸣,前蹄凌空,落地时,已经转了个方向,带着冯翊公主向右面的街道奔去。
“公主,你没事吧?”
被颠簸得生疼的宋昌仪,两手紧紧的抓着车沿,焦急的问。
“没事。”
车厢里,冯翊公主的声音,异常镇静。
马车没有停歇,一路返回到大将军府。
宋昌仪跳下马车,掀开车帘,看到冯翊公主,双手还在紧紧抓着车梆,朱唇紧咬。
“公主,到大将军府了。”
冯翊公主的马车夫,跳下马车,看到主人好好的,才松了一口气。
“老驴头,过来。”
冯翊公主的马车夫,看到从外面背着一捆干草回来的老驴头,忙叫过来牵马。
马车夫弓着身,让冯翊公主一手扶着他的背,在宋昌仪的搀扶下,蹬凳下了马车。
看到冯翊公主平安回来,高长恭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高伏,让荣叔,给下人们多发一套冬日的厚襦。”
“是,公子。”
高伏跑开后,高长恭看到郑楚儿站在不远处的高台上,便对她招了一下手。
郑楚儿跑了过来,喘着气道:
“妾还想去看母亲去,你叫妾什么事?”
高长恭看着一脸紧张的郑楚儿,摸了一下她的头,低声道:
“母亲不会有事的,你不要紧张。”
“嗯。”
郑楚儿点点头,她相信自己的夫君,可是,前世的冯翊公主的遭遇,仍然让她心有余悸。
那人可是皇帝,他要做什么事,无人能阻止。
在郑楚儿心神不宁的日子中,时间过去了五日。
两日后,新的一年就要到来,郑楚儿想,冯翊公主只要度过天保七年,就会度过她命中劫难。
在大年三十的前一日,郑楚儿一早就醒来。
“四郎,四郎,该起床了,今日我们要去参加珠珠的婚礼。”
高长恭眼睛紧紧的闭着,一副睡意正浓的样子。
“昨夜不睡早点。”
郑楚儿说着,抓着一缕披散下来的头发,拿着发尖,扫向高长恭的鼻子。
或许是她的秀发太软,发间扫到高长恭的鼻子上,那人仍然睡得沉沉的。
望着面前这张颠倒众生的脸,郑楚儿眨巴着眼睛,自个痴痴的看了一会,忍不住凑了上去。
面如谪仙,唇似脂。
郑楚儿真想对着那张嘴,狠狠的咬下去,但又怕惊醒了熟睡的人。
“怎么,不敢咬下来?”
就在郑楚儿想入非非,心猿意马的时候,闭着眼睛的某人,突然开了口。
“你没有睡着?”
郑楚儿的小拳头,擂在了某人裸露的胸膛上。
迷人的眼睛睁看,郑楚儿看到了一双含笑的眼睛。
一个翻身抱住了郑楚儿,温润的嘴唇,温柔的触碰着郑楚儿的耳朵,低低的声音在耳畔道:
“我早就醒了,看你睡的那么香,就陪你睡一会。”
说着,那张不安分的嘴,已经含着郑楚儿的耳朵,轻轻咬着。
一股暖流涌从心里流过,郑楚儿的大脑昏了一下,又赶紧清醒过来,一把推开身上的人。
“别闹了,该起床了。”
“女郎,可以进来了吗?”
知书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啊………”
郑楚儿刚要回答,嘴又被堵住。
“不………不闹了,起………起床………”
郑楚儿正央求着,知书端着洁面的盆,已经咚咚的走了进来。
高长恭吓得一下子下来。
望兰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