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眼睛,一直跟在他们后面,鬼祟尾行。
如鬼魅一般,这些眼睛,一直在后面,盯着郑楚儿一行人。
因为有两个四个多月大的孩子,车马行得很慢。
离邺城越远,后面的眼睛,似乎也放松了紧盯的目标。
“不知是谁豢养的猎犬,紧跟在我们后面。”高长恭说着,吩咐停下来休息。
郑楚儿走下马车,抬头便看到城门上两个子。
“青城。”
原来经过多日的行走,他们已经来到了距离邺城四百多里的青城。
包下客栈的后院安顿下来后,高长恭叫高伏进来。
在高伏耳旁吩咐几句后,郑楚儿见高伏笑着出去。
包下来的客栈里,只有零星的几个小二,在打扫卫生。高伏吩咐一个给马洗澡的车夫。
“车夫,公子让你夜里,一定要添加两次马料,不然,路途遥远,马走不到一半路,就会累垮。”
“是。”
车夫佝偻着身体,一面躬身答应,一面抱了一捆草料,丢到马厩里。
高伏说着,抬头望了一眼不远处,那里,一个人有意无意的朝这边望着。
前世的颠沛流离,让郑楚儿养成了敏感个性。她也看到了那个头戴斗笠的客人。
“他一直尾随着我们干嘛?”
翠柳抬眼望去,那身影随即闪进了房里。
“女郎,姑爷让你回去用膳。”
弄琴的声音,在后面响起。
“翠柳,去问问掌柜的,打听一下,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翠柳会意,笑着离开。
郑楚儿和高长恭用完膳后,翠柳进来。
“女郎,那客人也是今天住进来的。
店里的小二说,他也是从邺城方向来的。
说是在邺城做点小买卖,家里的老父病逝了,要回去奔丧。”
郑楚儿听了,笑着望了一眼高长恭。
“四郎,我们有伴呢。”
高长恭一笑,吩咐外面的木青和高伏道:
“你们俩吩咐下去,我们在这里要停留五天。”
高长恭说罢,望着郑楚儿说:
“就看这位伴,急不急着回去,家里的老父,可是等着他去料理后事呢。”
夫妻俩互望一眼,会心一笑。
这天夜里,老驴头在丑时两刻正,来到了高长恭的临时书房。
离开时,就从书房的后窗跃窗而去,老驴头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茫茫黑夜中。
老驴头走后,郑楚儿他们真的在青城停留了下来。
期间,有当地的县令来拜访他们,也有附近的乡绅和商贾,递来了帖子。但都毫无例外的被回绝了。
三日后,出去唠嗑的翠柳回来说:
“女郎,那个客人说是病了,病的很严重呢,估计一两天都爬不起来了,店小二们说,估计是思父心切,忧虑过重,病了。”
郑楚儿一听,笑着对高长恭说:
“四郎,那人病得爬不起来,我们给他治治病?”
高长恭笑道:“好,高伏,我们启程。”
郑楚儿他们的马车一离开客栈,那个爬不起来的客人,奇迹般的也走了出来,远远的跟在他们身后。
“这位孝子,爬都爬不起来,竟突然能够骑马上路。”
翠柳笑着,然后对着两个小公子,不停的挤眉弄眼的。
逗得两个小孩,在乳娘的怀里,小嘴一咧一咧的,笑得口水都出来了。
马车走走停停,两个月以后,终于来到达了乐城。
一行人刚进乐城,来不及欣赏乐城的风貌,忽听前面吹吹打打,锣鼓开道。
郑楚儿掀开车帘,看到前面走来一队人马。
一个桀骜跋扈纨绔公子,坐在一乘八人抬的轿子里,手里拿着一把嵌着珠珠的鹅毛扇,一脸傲然的扇着扇子。
那冰雕一般的脸上,随着扇子的扇动,垂在额前的乌发,随风轻轻飘动。
竟是一个俊美得让人窒息的男子,最多不过二十岁。
只是这男子一身冷傲之气,让他那俊美的脸,不觉暗淡了几分,现出了一丝戾气。
八人抬的大轿两侧,竟然跟着二十多名年轻貌美的女子。
这些女子,不过十四五岁,但艳装丽裳,个个打扮得甚是华丽。
一把把鲜花,从这些女子的手中散出,这些女子身姿轻盈,露出的手臂,宛玉藕。
只是,那一双双美目,郑楚儿看着有点麻木。
这些美人的前面,各有十个吹吹打打的人,而后面,又跟着二十多个骑马的护卫。
“是什么人,弄这么大的阵仗?”
高伏骂了一句,跳下马来,拦住两个行人问:
“前面那位公子,是什么人?竟然敢乘八人抬的轿子?后面竟然跟着这么多随从。”
两个路人一看高伏发怒的样子,吓得慌忙摇头,连声说:
“小的不知,小的不知。”
“你们是本地人吗?”
“小的是。”
“是还不知?”
木青是个愣头青,一听唰的抽出佩剑,抵在一个人的脖子上。
望着木青手中寒光闪闪的剑,一人颤声道:
“是西门公子。”
“小小一个公子,出门竟然弄这么大的排场。”
看着自家公子简简单单的队伍,
木青的眼里冒着怒火,他们家公子可是皇帝的亲侄子,举家搬迁,都这么朴素。
一个乐城的公子,竟然压过他们公子的风头?
木青哼了一声,不屑地看向西门公子的仪仗。
“这位西门公子来头不小,他的舅父。还有族叔,都在朝廷任职。”
坐在马车里,陪着郑楚儿的高长恭听了,嘴角扬起,清冷的眼眸浮起淡淡的笑。
“朝中有靠山?怪不得这么不知天高地厚。”
高长恭说着,掀开车帘。
“木青,稍安勿躁。”
“是公子。”
木青放开那两个路人,翻身上马。
郑楚儿没有出声,她知道她的夫君,想低调的来到乐城。
但是,这边极力低调,对面而来的人,却不放过胆敢不回避他们的人。
锣鼓声停下来,一队人马,奔了过来,围住了他们的车队。
“这么俊的公子,怎么随从这么凶?”郑楚儿忍不住道。
“俊?”
突然,坐在轿子上的那个西门公子,不知怎么的,啊的一声惨叫,跌落在地。
一众凶神恶煞的随处,赶紧转头。
郑楚儿他们的马车,缓缓的从西门公子身边走过。
高长恭放下手中的弹弓,轻轻的吹了一下。
“留他一只眼睛,让他好好看着,天下都是高家的,这个这小小的乐城,也姓高,不信西门。”